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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这般接地气的活动，小皇帝显然是没有参加过的。就连煮面条，恐怕也是他懂得的唯一的生存技能。

萧乾洗完碗，架起几颗红薯在院子里烤。

夜里渐起冷风，方明珏坐在小板凳上缩了缩脖子。

&ldo;冷了？&rdo;

萧乾把人拉过来，小板凳往腿间一放，让方明珏坐下，高大的身躯将人整个严严实实地圈住，像个护崽子的大猫似的。

&ldo;不然回颂阳殿用火盆烤？&rdo;萧乾贴着小皇帝耳朵边道。

一股薄薄的雾气在方明珏眼前散开，他僵硬的脊背微微放松了点，&ldo;不想回去。&rdo;

萧乾诡异地从这四个字里听出了点撒娇的意味，一时间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给这小宝贝摘下来捧到跟前，心里总算是有点明白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是怎么个意思了。

方明珏向后靠了靠，脑袋窝在萧乾肩上，手钻进了萧乾袖子里。在萧乾打了个哆嗦后，便开始往回缩。

&ldo;哎，&rdo;萧乾按住他，&ldo;塞着，相公给你暖暖。&rdo;

他一手笼着小皇帝两只手，一手转动着铁签子。

烤红薯的香甜气味缓缓散开。

&ldo;熟了。&rdo;萧乾叉开一个看了眼，卸下来，用帕子裹住，塞到方明珏手里，&ldo;小心烫。&rdo;

小皇帝捧着红薯缩在萧乾怀里，&ldo;不烫。&rdo;

萧乾伸手，方明珏一躲，把萧乾逗乐了，&ldo;怎么着，还怕我抢你的？给我，我给剥了，你带皮吃？&rdo;

方明珏看他一眼，似乎在怀疑以萧大戏精的恶劣程度，出口的话几分真假。

萧乾没好气地拿下第二个熟了的红薯，手脚麻利地剥干净，给方明珏捏了块送进嘴里。

&ldo;甜的。&rdo;小皇帝抿了下嘴。

&ldo;当然是甜的，还能是咸的？&rdo;萧乾笑了，没忍住，低头蹭了蹭小皇帝的脸，软乎乎的。

萧大将军满心溢满了甜蜜的烦恼，又捏了捏小皇帝的手指。

方明珏顺着他的力道展开手掌。

五指修长，骨节微凸，形状优美。他像是一夜之间退化了般，如同个幼童一样伸手按在萧乾手心里，比了比，&ldo;差点儿。&rdo;

&ldo;我早便说，你比我小。&rdo;萧乾言外之意十分丰富。

他勾着手指，缠住方明珏的手指，轻轻摩挲着。

&ldo;肖棋，&rdo;方明珏偏头，唇角勾出点弧度，似是忍俊不禁，&ldo;我一直便困惑，你怎的如此不要脸？&rdo;

&ldo;我要你便行了，要脸作甚？&rdo;萧乾脱口而出。

话音一落，两人俱是一僵。

夜风清寂，仿佛穿胸而过，一下子将人灌得冷彻。

方明珏的手指动了动，不自然地往回收。

萧乾半路截住，握着他清瘦的手腕塞回怀里，声音沉而有力：&ldo;别多想。今夜我未称你陛下，你也无须唤我肖棋。寻常人家也当如此守岁。&rdo;

方明珏默然半晌，忽然道：&ldo;有酒吗？&rdo;

&ldo;酒？&rdo;萧乾一愣，将外袍脱下来给他披上，&ldo;我去找找。有酒也太凉，得温温。&rdo;

萧乾进了厨房，没一会儿拎着一个小桌子和一坛酒出来。

他还翻出一套酒器，只是毫无风雅骨的萧大将军摆弄不明白，方明珏看不过去，上手点了小炉子，架着煮酒，还颇为讲究地熏了一支香，腾着徐徐的烟岚。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萧乾一口梨花白，一口烤红薯，瞧着眼前，千搜万刮地从肚子里摸出一句诗来，只觉如此贴合此情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