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梁父就被梁母轰下了床,梁砚本人则是晃着小短腿趴在了床上,小心翼翼把耳朵贴在梁母肚子上,圆眼睛一眨一眨,里面闪烁着不可思议和期待。
“真的吗?妹妹在这里面吗?”
“是的呀。”梁母笑着摸了摸梁砚的脑袋,“以后就要做哥哥啦,做哥哥就不能再每天玩得脏兮兮才回来了,要有做哥哥的成熟样子。”
从那以后,梁砚成了小区里最干净最成熟的崽,不管谁来找他玩泥巴,他都会扯扯自己胸前的红领巾,一本正经,“不可以,我不可以去。”
但是如果有人欺负到他头上来,他就会挑挑小眉毛,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是么?那让隔壁周家也去!周家也又没有妹妹!让他去!让他去打架!”
周家也本人因此打架经验逐渐丰富,后来差点被他爹丢进少林寺。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梁砚要当哥哥啦!
结果没过多久,梁母就住进了医院,梁砚担心得奶膘都没有以前大了,每天也不指派周家也去打架了,而是放了学就往医院跑,顺便在医院门口的花店给他妈带一束他妈喜欢的白牡丹。
——其实最开始是偷的,因为他没钱,后来被店老板抓住了,梁砚哭得满脸泪,把人家老板吓得还以为这小孩家里走了什么人,二话没说送给他一大束。梁砚当时太小,抱不动这一大束,就问老板能不能每天拿一支,老板以为这小孩儿要借此纪念家里走的那个人,顿时更感动了,顺便跟梁砚表态以后每天都可以来免费领一支。
梁砚把这花送到第七朵的时候,终于知道了梁母住院的真相——妹妹没了。
梁砚伤心了很久,他不敢哭,因为他爸爸说他妈妈才是最伤心的。
梁砚大概能猜到,因为梁父把喻姨请到了家里。
喻姨是医生,妈妈一定是生病了才会需要喻姨。
后来,梁父和梁母就带着梁砚去了一家都是小朋友的地方,那是梁砚第一次见到梁诩墨,当时梁诩墨已经很高了,但是她很瘦,皮肤是黄色的,她站在一群小女孩当中,头都不敢抬。
他听到梁父说想要一个七岁,或者名字里带有七的小女孩,因为梁砚当时送了梁母七朵花。
梁砚记得那个院长笑着说确实有一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女孩那天一直没出现。
梁父其实有些失望,甚至表示可以下次来,他们并不着急。
但是这个时候,梁诩墨开口了,她低着头走到梁父面前,沉默了很久,才仰起头说:“我七月的生日,可以吗?”
小姑娘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乞求,看的梁母几次红眼落泪。
梁父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说:“我叫蔡红。”
那天下午,落日染红了整片天,红光照在梁诩墨脸上,她怯生生,却也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和向往。
后来,梁父和她说:“你叫梁诩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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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诩墨比梁砚大了四岁,梁砚知道自己不会再有弟弟妹妹了,但是没关系,他有姐姐,他的姐姐对他很好,很疼他,会在爸爸妈妈忙的时候给他做好吃的,会偷偷把零花钱省下来给他买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