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客厅里谈笑,时缱独自坐在餐桌旁听着。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脏却开始微微抽痛。
她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时灵半拖半拽着将时缱带到了一家私立医院。
这家医院的装修很温馨,不像是公立医院里一片骇人的白。
蒋依时面色苍白地躺在一间病房里。
小小的男孩躺在病床上,脸有些浮肿。
他手臂上连着血液透析的仪器,两根通着血的管子跟随者心跳,有节奏地跳动。
时灵并没有让时缱上前,她知道这对几乎没怎么见过面的姐弟并没有什么感情。
就算此刻儿子在时缱面前奄奄一息,也不会激起多少她的同情心。
时灵看着面前出落得越发水灵的女孩子。
她的眉眼,越来越像她那薄情又不负责任的生父。
是以,时灵从来不喜看到她。
这次,这十八年来,她第一次感觉时缱还有点用处。
时灵收回思绪,开门见山,说:“你的弟弟需要肾移植。”
虽然时缱已经对时灵不抱有什么希望了。
但此刻,时缱还是忍不住盯着时灵看了半晌。
她的语气像是在说:你弟弟想要一个棒棒糖。
女人保养得当,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岁月留下的痕迹。
只是脸颊有些凹陷。
也许是蒋依时的病情持续恶化,她这段日子太过操劳的原因。
时缱绝望地闭了闭眼。
给蒋依时移植,她一定赶不上高考了。
这场她期待已久的考试。
这场她以为是开启新生活的钥匙的考试。
也许以后她都再也没办法参加了。
时灵会把自己当做弟弟的备用□□,牢牢地看管起来吧。
如果一个肾不行了,她相信时灵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要求自己把另一个肾也拿出来。
哪怕自己会死。
她可能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时缱出生那年,时灵刚刚十八岁。
今年时缱十八岁了。
她想,时灵也许是想要收回给她的这条命了。
“我……”时缱的嗓子发哑,她不得不清了清嗓子,然后很缓慢地说,“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星期?”
“下周六……下周六我一定来这里。”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不行!”时灵几乎尖叫,“你弟弟很难受你看不到吗!你没有良心吗!不想着尽早救他,还要等什么!”
时缱手足无措,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