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曾子佳当年的一个小动作,年纪轻,手脚多,再也不去想会不会有什么不良效果。
之后都改过收敛了,不知怎地,与故人重逢,竟忍不住故技重施。
年轻的时候……子佳不容许这样的回忆萌芽,硬生生把思维压抑下去。
她有更要紧的事做。
路过书店,她进去逛一逛,看到一本书叫写信的礼仪,另一本叫宴会上礼仪,子佳如获至宝,不不不,不是给蓉蓉看,她自己需要多些了解,假使蓉蓉恳求,她或者会考虑与她共享。
如是买了好几本有关做规矩的书籍,内心窃笑,如果照足来做,怕不成为机械人。
排队付帐时,子佳才明白她迸书店里逛是为着使心情平复,此刻目的已经达到。
五六年没见施鸿展,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万幸他修饰得不错,不至于秃头肥肚,算是曾子佳天大面子,对她的态度也还得体,不卑不亢,且帮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忙。
他没有叫她难为情。
那么,话得说回来,她也叫他放心吧:一直以来没有给任何人任何麻烦,见了面光明磊落笑吟吟,呵做人要自己争气,子佳为自己骄做。
那天晚上她准时打扮妥当,黑色贴身晚服,吊带在背后打一个叉,钟形短外套,大水钻耳环。
施鸿展早了五分钟到。
子佳开门给他的时候发觉对户邻居有人影一闪。
施君没察觉,他只管凝视子佳。
子佳却纳罕,谁,谁那么好奇多事在偷窥她?
一时间无暇理会。
她取过外套随施君下楼。
“子佳,同旧时一样。”
子佳却微笑,“旧时我从来没请你吃过晚饭。”
地方由施鸿展挑选,是一间法国菜馆,两个人都不急叫菜,喝完一瓶克鲁格香槟再叫一瓶。
施鸿展说:“我去年离婚了。”
这消息对子佳来说,也并非意外,终于离婚
她问:“谁是第三者?”
“一直没有第三者,到现在还是没有,”施鸿展苦笑,“可是对方一早把我定罪,疑心是她的第三者,好奇杀死了猫儿,这是一段不幸的婚姻。”
子佳说:“所有的婚姻都是不幸的吧。”
“不应悲观,有夫妻表示下一世仍愿结为夫妇。”
子佳嗤一声笑出来,“我甚至不敢说我老板明年仍会同我续约。”
“子佳,当年,委屈你了。”
子佳扬扬手,“我已做倦了政府工作,应该辞职。”
施鸿展不语,“你这一走,保存了我的名誉,整个部门静了下来。”
“是吗,可是我仍然听到有谣言说我递了辞职信之后后悔了,想索还但是不得要领,还有,我在外头仍然偷偷与你见面。”
“子佳,对不起。”
子佳笑,“害我几乎没刊登广告公告全世界我在政府的年薪只十八万余,而外头会给我三十三万。”
“事实胜于雄辩。”
“那班人,仍在原处吧?”
“不然还到哪里去?”
子佳微笑,“同你坐一桌上,真得小心留神,随时会有一杯水泼到脸上来。”
“对不起,子佳。”施鸿展再三道歉。
子佳摊摊手,“其实,你说,我是不是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