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恩开始怀疑自己又陷入了主宰为他预设的梦境,但他不知道怎样才能醒来。
他离开这辆异常诡异的车,往别处望去。因为光照亮了四周,使他的视野变得更宽广,看到不远处有一大片重重的黑影。
他向黑影走去,打定主意就算是主宰强加给他的噩梦,也要弄明白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恶意。
那片黑影是一栋房子。
白色的墙壁,浅蓝的屋顶,院子里种着些不知名的花,花瓣已经有些枯萎了。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吹来一阵微风,让院中的花糙随风轻摇起来。这不是画,不是假的幻象。弗恩走进院子,柔软的糙倒在他脚下,空气中竟然还有一阵清新的花香。
他觉得自己到过这个地方,这栋房子让他有种难以形容的熟悉感。
他沿着院中小路走到门廊下,忽然间门的上方有一盏小灯亮了起来。是感应灯,照亮了他和门之间的那一小片空间。
弗恩把手放在门把上。和他失而复得的车一样,门没锁,轻轻一转就开了。
前厅没有开灯,但却一点也不暗,跟随着他的光还在起作用,整个起居室都被照亮了。这种梦境般的体验如此奇妙而不可思议,弗恩身在其中,望着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
强烈的恐惧侵袭着他的内心,他终于想起这是谁的房子了。
那个该死的变态杀手,杀了无数单身女人却一直逍遥法外。
他也在这里吗?或者说,他一直就隐藏在这里吗?
他终于被判了死刑,死在电椅上、被注射了即死的药剂,于是他的恶意造就了这个荒唐的小镇用以复仇。
弗恩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宁愿相信这是一个梦。可如果这是梦,主宰又为什么要让他梦见查德&iddot;哈里斯的房子。
他听到一阵窃窃私语,往四周望去,客厅空无一人。他又沿着楼梯上楼,推开每一扇门,无论卧室还是书房都干净整洁,丝毫不见凌乱,仿佛这里的主人刚离开不久。弗恩一直不停地告诉自己,他所见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是主宰在他脑子里动的手脚。它可以偷窥他的记忆,就可以利用这些记忆来折磨他,让他痛苦不堪,让他恐惧害怕。
想要克服这种恐惧和痛苦,就得面对它们。
他再次回到客厅,在楼梯下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地板上的小门也非常干净,他提起门把,看到一条通向黑暗的楼梯。不过没关系,光芒会把这里照亮的。
他侧过身走下去,那是一道水泥地板,没有任何声音。
地下室亮起来,他心跳得很快,越往下走越有一种复杂的心情,恐怖、好奇、紧张、兴奋,不知道会在这个神秘之地看到些什么样的奇景。
这是个混乱的工作间,随处可见锈迹斑斑、沾满油污的工具和木料。一把放在工作台上的锯子,锯齿上似乎还残留着可疑的褐色印迹,几把钢锤随手丢弃在地面。
弗恩往深处走,很快看到了立在墙角的木架,架子上摆满形态各异的木雕。
这些木雕中没有没有猫、狗和狐狸、也没有小鸟和鹿,只有人。
整个架子上密密麻麻摆满了赤裸的人体,各种姿态,都是年轻或成熟的女人。
这些人体都没有人类的头部,躯干之上是一些古怪的脑袋。有的看起来像爬行动物,有的类似幻想中的怪物。数不清的奇怪雕刻让地下室的一角显得分外恐怖。
这些都是星期三杀手的杰作吗?这个疯狂、变态又难以捉摸的家伙。
他真的被判了死刑吗?
弗恩感到房子里的窃窃私语越来越响,他渐渐能够听清其中一些重复频率很高的词语。
这不是杂音,是有人在说话。
&ldo;救命,救命。&rdo;
纷乱的声音里有一个是这么说的。
&ldo;我在这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