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低头施礼:&ldo;是,丞相。&rdo;
曹操扛上金槊,道:&ldo;今日一谈,嫌隙尽去。飞卿仍是我曹某的知己,我真是高兴。&rdo;大笑而去。
我待他走远,挥袖蘸干额头、脖颈上冷汗,心里终于可以对自己说上一句:&ldo;难关过矣!&rdo;
绞尽脑汁,费尽唇舌,把这种种破绽化解于无形之中。
实在太辛苦了!
我喘了一口粗气,觉得很烦:&ldo;跟曹操在一起,虽然可以长见识,学本事。可他这个奸雄心态实在让人受不了。还是得趁早想法跟他脱钩的为是。&rdo;正要回转领军营。寨门巨木后忽然闪出淳于宾,哈哈笑道:&ldo;恭喜飞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rdo;
我暗想:&ldo;原来你早溜来了。&rdo;道:&ldo;什么大难?我又有什么后福?&rdo;
淳于宾道:&ldo;飞帅何必隐瞒?曹操多疑奸恶,如果适飞帅有一丝不恭不轨之念,便会被他当场刺杀。依飞帅现在的体力精神,根本没法抵挡到十招之外。飞帅能够随机应变,忍辱负重,真乃识时务的俊杰。&rdo;
我心道:&ldo;你讽刺我么?&rdo;道:&ldo;原来淳于先生一直在暗中保护我?&rdo;
淳于宾笑道:&ldo;飞帅是我未来主,岂能有半点损失?其实,不光我,还有别人也在一直盯着呢!&rdo;侧头道:&ldo;公孙贤侄,你可以出来了?&rdo;
巨木后又闪出一人,却是公孙箭。
我见他左手持弓,右手却扣着三支狼牙箭,吃了一惊:&ldo;公孙兄,你也早来了?&rdo;
公孙箭恨恨瞪着淳于宾,道:&ldo;你为什么拦住我,不让我射死这老賊?&rdo;
淳于宾道:&ldo;就算你射死曹操,救走飞帅,却只是给袁绍做了好事。袁绍势力本来就十倍于曹操,你再射杀曹家的主将,曹军必败。曹军败,袁军势力就将不费吹灰之力,迅踏遍河南河北,一统中原全境。那时他必然顺势南下,消灭南方诸雄。飞帅根本就没有缓冲的时间去抢占自己的地盘,组建自己的军队,拿什么去和他争天下?到那时,你家飞帅就只能亡命天涯海角,有多远逃多远了!&rdo;
公孙箭哼了一声,收起弓箭。
我心想:&ldo;这老头怎么也会有这种眼光?倒不能小瞧。&rdo;道:&ldo;小不忍则乱大谋!淳于先生言之有理。幸亏公孙兄听从了淳于先生的劝告,没射出这三支杀虎毙熊的神箭。&rdo;
淳于宾道:&ldo;哼,他肯听我的劝?我是点了他的穴道,他听话的。&rdo;
公孙箭看看淳于宾,又看看我,忽然恍悟:&ldo;原来飞帅早有叛曹之心。公孙箭糊涂,险些误了飞帅的大计。&rdo;纳头便拜:&ldo;公孙箭追随飞帅,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闯。矢志不渝,永无二心。&rdo;
我忙扶起他,安慰几句。问淳于宾:&ldo;淳于先生,你说,这奇袭乌巢的计划还是要继续进行?&rdo;
淳于宾道:&ldo;非如此,怎么破袁军,平衡河南河北的局势?这乌巢的粮草,非全部烧光不可。&rdo;
我道:&ldo;那,淳于琼将军……&rdo;心想:&ldo;这会儿你的主意怎么又变了?你徒弟他是乌巢守军的主将,乌巢的粮草被截烧,他还能有个好?不被曹军杀掉,回去袁绍也饶不了他。&rdo;
淳于宾脸上肌肉动了几动,慢慢现出一个冷酷的神情:&ldo;我已经想过了,他不听我的话,那就是不以我为师。叛门之徒,死不足惜。我又岂能为他而破坏飞帅大计?&rdo;
我心中一寒,嘴上却赞道:&ldo;淳于先生大义灭亲,阿飞记下了。&rdo;斜眼一瞥,公孙箭眼睛里也露出不以为然的含意。
我道:&ldo;现在只有等宋亮他们了?奇怪,他二人为什么还没回来?&rdo;
淳于宾断然道:&ldo;兵贵神。突袭乌巢的行动必须尽进行,以免夜长梦多,出现其他意外事故。其实不管宋亮他二人回来与否,都应该立即出击。我昨晚又仔细研究了袁绍的布阵方略,我敢断定,刘大这个情报绝对正确。曹操乃一代奸雄,军事干不在飞帅之下,怎会想不到此点?照我看,曹丞相心意已决,今晚必有动作,只是一时还不想把这决定告诉飞帅罢了。&rdo;
我皱眉道:&ldo;哦,先生这么看吗?嗯,有理!不过,难道他对我仍存戒心?&rdo;
淳于宾道:&ldo;即使他已经完全相信了飞帅。但飞帅此刻马不能乘,刀不能举,告诉你又有何用?但我猜想,留守大营的重担一定会交给飞帅。&rdo;
我暗想:&ldo;这老头的智商也挺高啊!&rdo;我也猜到曹操如果出击乌巢,不会带上我去,可能会让我坐镇军营,以防备袁军来个围魏救赵,趁机偷袭主营。
公孙箭道:&ldo;飞帅重伤刚刚好一点,曹操会让飞帅守大营吗?&rdo;
淳于宾冷冷道:&ldo;他不肯把守卫的责任交给飞帅,那飞帅就危险了。如果他果真下达了这个命令,我们就得赶逃命了。&rdo;
我苦笑一声:&ldo;希望情况不至如此糟糕。因为曹操根本不会给我们逃走的机会。&rdo;
淳于宾所料没错。
曹操没等到天黑,在当日黄昏时分,便亲率张辽、许禇、夏侯惇、于禁等心腹大将,尽起领军营精兵,打着袁军旗号,军士皆束草负薪,径往乌巢进。军中所有不同意见,一概驳斥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