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是两个月前带着赵楷的推荐信来到长沙拜会阿飞的。阿飞那时刚刚掌握长沙的实权,见赵楷的信中说阿杰来历可靠,擅长训鸟之术,询问几句之后,顿时大喜,立刻请徐庶过来商议。徐庶见了那封信,也立刻就明白了赵楷的良苦用心,便同意阿杰跟着自己,专司训练镇军大将军府的信鸽。哪知道没过几天,阿杰惊异于徐庶的识见本事,硬要拜徐庶为师。徐庶虽然嫌这少年嘴里整日废话滔滔不绝,脾性略显浮躁,心里不太愿意,但烦不过他的死缠烂打,终还是勉强答应了。从此身后就多了一个吃饭睡觉都寸步不离的的小跟班。
徐庶转过身,又取出那渔竿,伸进水里,不再说话。
阿杰知道,师父心里又开始烦了!他只好鼓足了腮帮,憋住了嘴里的一口气,生生把以后的泛滥洪水给咽了回去。
时间漫漫而逝,太阳冉冉而起,渐渐地挂在了天上,在日光的照射下,细细的江雾一点一点悄悄消散。阿杰从怀里掏摸出一些干饼,呈给师父:&ldo;师父,中午了,吃点饼吧?&rdo;
徐庶瞑视不理。
阿杰只好退后,自己坐下来,一边大口咀嚼着食物,一边大口诅咒着那该死的蓝儿。
春天确实是越来越暖了,阿杰吃饱了肚,立刻就感觉浑身热了起来。他脱下外袍,仰面躺在船上,半眯着眼睛,盯着上方的巨大红日,心里只在想着一个问题:&ldo;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蓝儿怎么还没回来啊?&rdo;
这么盯着盯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渐渐向西边落下去了,也不那么刺眼了,阿杰脒着眼睛,正在将睡未睡的时候,忽然听得空中&ldo;咕&rdo;的一声叫。
这一声虽然微弱,阿杰全身却如触电一般,一挺身就站了起来,喜悦地叫道:&ldo;蓝儿!&rdo;
一头蓝色的健鸽出现在视野之中,盘旋两周,见了阿杰的手势,俯冲下来,径直投入他的怀抱。
阿杰搂住温暖的鸽体,轻轻抚摸它头部的白羽,嘴里喃喃道:&ldo;小宝贝,你可回来了!你可想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在这里已经等你三天三夜了,连师父都一夜没睡,等着你呢。你看看你,这几天可瘦了一些,中途没乱吃东西吧,就知道你不会。羽毛怎么是湿的……啊,你居然在我怀里拉尿了……&rdo;
&ldo;咕!咕!&rdo;那鸽转了转脖,冲他亲热地叫了两声,似乎在他怀里感觉很乐。
它全身碧蓝,圆头巨额,颈项强劲,头部有少量白色的羽毛,好像戴了一顶白笠帽,果然便是阿杰心爱的父双鸽之一的蓝儿。
一直如雕塑般定坐的徐庶接过阿杰递过来的纸卷,轻轻舔了舔已经干的嘴唇,展开来,只看了第一句,便眯紧了眼。
他慢慢站起,抖开蓑衣,取下笠帽,抬起头,微笑着扫望薄雾尽散的湘江。
鸽使毫不误事,的确让他松了一口长气。
而不管心里怎么想,结盟完全成功,毕竟也是个不错的好消息。
天是那样的蔚蓝,水是如此的澄清,江南的三月,就是不一般啊!
徐庶返回长沙郡守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现在的郡守府,同时也是阿飞的镇军大将军临时办公地点,所有重要军机大事,都在这里商议。
徐庶在府门口遇到正要外出的黄叙。
&ldo;阿叙?&rdo;
黄叙叫了一声:&ldo;徐大哥……不,徐军师。&rdo;
徐庶感觉出黄叙口气中有点生硬,上前拉着他的手,道:&ldo;现在又不是在大堂之上,叫我徐大哥。&rdo;
&ldo;哎。&rdo;黄叙心头一暖。
&ldo;我们有一个月没见了吧?走,跟我去见过主公,大家一起喝一杯。&rdo;
&ldo;不行啊,我奉主公之命,要出去一趟。&rdo;
&ldo;嗯,你要去哪里?&rdo;徐庶一愣,觉察他似乎不太高兴。
黄叙垂下头,道:&ldo;父亲那边有事,须得连夜赶回江陵。&rdo;
&ldo;哦,也不用急在一时吧?&rdo;
自阿飞接管了长沙郡务以后,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会黄叙的父亲黄忠。也不知他使用了什么手腕,居然说服黄忠,请了他出山。
徐庶这知道,阿叙他爹,这位黄汉升先生,居然是庄刀门三大刀客之的&ldo;刻意刀&rdo;。
接下来的情景使徐庶吃惊,襄阳蒯良忽然出邀请,请黄忠前往襄阳。黄忠慨然而往,单人独刀,与蒯氏兄弟论技谈刀一日一夜,期间被激出手,击败了挑战的&ldo;汉沔四剑&rdo;中的过千山,这位过千山外号&ldo;碎石剑&rdo;,目前是蒯家的食客,正值青春盛年,在荆襄武林中算是第一流的高手,但在黄忠的刀下,却只走了九招。
黄忠一战震慑全城,刻意刀的威名骤然飙扬。他在襄阳呆了十日,便载誉南归。
但他在路过江陵时,却被闻讯而至的蔡瑁强行挽留住,请他留在江陵,开设&ldo;庄门&rdo;武道馆。蔡瑁还特意请刘表亲笔题写一块巨匾‐‐江南一刀,在黄忠开馆之日,吹吹打打,专门送了过去。
徐庶自然知道,蒯良相邀,八成是主公弄鬼,故意设局,黄忠明到襄阳,实际却是想去江陵。即使蔡瑁不用强,黄忠后也会留下来的。不过主公不说,他也便不问。
这也是主公慧眼识英,汉升先生和我比邻而居一年有余,我和阿叙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我还去他家拜访过汉升先生,却丝毫不知他是庄刀门的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