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ldo;嗯,沮授先生给田丰先生的信还在么?&rdo;
刘二摇头:&ldo;田先生看完之后,不久就毁掉了。&rdo;
&ldo;那你可记得,沮授先生信上如何说我?&rdo;
刘二看我一眼,我脸上一红。
没办法,不是我自恋,实在是能得到沮授那倔强老头的称赞,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所以极力想知道。
刘二道:&ldo;沮先生的原话,小的大多已记不大清楚了,总之是夸飞帅为人仁义,又有雄大略。不过有一句话还记得。&rdo;
我急道:&ldo;什么?&rdo;
刘二道:&ldo;沮先生说,君用忠良,则伯王之业隆,臣奉暗后,则覆亡之祸至。诸侯之臣,义有去就。&rdo;
我横了他一眼:&ldo;这是夸我么?&rdo;
刘二道:&ldo;是啊。&rdo;
我思忖品味了一下这句,道:&ldo;这么拗口,难为你居然记得。&rdo;
刘二道:&ldo;田先生曾把信念给小的听,小的当时也是不明白,田先生就把这句话专门挑出来解释给我听,说是沮先生劝他要去乱邦,就有道。所以现在还有印象。&rdo;
我喜滋滋道:&ldo;不错啊,去乱邦,就有道。嘿嘿,看来我是那有道了。&rdo;
刘二点头:&ldo;田先生的意思,大致就是这样。&rdo;
我心里洋洋得意,说道:&ldo;刘二,这一年来你吃苦了。唉,自伊川之战以后,刘纲他们都去了,我身边一直没有亲近之人。徐军师刚为我组建了卫队,你现在回来,那可真是太好了。&rdo;
刘二大喜,知道我这是要封官了,急忙跪倒谢恩,眼圈却忽然又红了。
从寝室出来,进入中军大营,却现徐庶和田丰正在我的帅帐中据案对坐,都低着头,笑吟吟地盯着什么看呢。
听到我刻意加重的脚步声,徐庶抬起头来,略略有些诧异,笑道:&ldo;主公,就算是他乡故人,也不用这么眼泪汪汪的吧?&rdo;
怎么搞的,屋里毛巾擦半天还没弄干净?
我脸上一红,忙又揉揉眼,道:&ldo;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刘纲、池早他们,心里有点难受。&rdo;
徐庶道:&ldo;哦,是啊!&rdo;脸色不禁也沉了下来。
我忙道:&ldo;啊,元直,你和田先生在聊什么啊?&rdo;
徐庶道:&ldo;主公你自己来看啊!&rdo;
我一屁股跪坐在他俩身旁,探过头来看。
田丰抬起头,双眼在我和徐庶身上转了两转,忽然轻轻叹息,连续三声。
我和徐庶都去看他,怎么了老先生?
田丰道:&ldo;田某一路南来,多闻百姓传诵,说道飞帅怀仁,军师重义,君臣相得,犹鱼入水。田某尚有不信。今日见之……胜过传言多矣!&rdo;
&ldo;啊……呵呵,田老您太夸奖了,阿飞哪里承受得起?&rdo;田丰、沮授,那是轻易夸赞他人的主儿么?心如比干之刚,头似董宣之硬,他们可是三国中有名的俩犟牛军师,清高自恃,一触即,火气猛着呢。刚听刘二说沮授信中赞我,我已经乐得如堕云雾,这会儿我心花怒放,手姑舞之,足且蹈之,都不知该说些什么谦虚的词好了。
徐庶微笑,难得见到阿飞这么失态的模样,真是可爱啊!
田丰也微笑着看看我,然后慢慢跪直身体,敛去笑意,双目正视我的眼睛:&ldo;田某路上已然想定,若飞帅果然仁义,田某当奉飞帅为主,至死不移。&rdo;
我急忙端正脸色,想了一想,道:&ldo;唔,能得田老看重,阿飞不胜荣幸。只是阿飞目前,兵微将寡,势力弱小,恐怕会误了田老大。&rdo;
田丰道:&ldo;昔袁本初僻起勃海,蹙居延津,士无斗粮,仰人资给,其时势力,犹弱于君。然并韩馥,灭公孙,八年之间,已能掌控冀、青、幽、并四州,拥兵数十万,成为天下强者。飞帅自度,难道尚不及本初么?&rdo;
呸,袁绍算什么东西,怎么能跟我比?
暗暗啜骂一句,却心生喜意:&ldo;这老头已然改了口,那就是对袁绍真失望了。袁绍老哥,对不住了。哈哈,本来嘛,你一直就没本事用他,他什么好主意你都听不进去。而且要没我,田丰早被你给杀了。&rdo;
古人择主之后,往往得改口敬称,比如什么明公主公什么的,次的,也得叫什么袁公曹公什么的,叫人的字,那已经是接近一般性的客气话了。
徐庶道:&ldo;田公,我主并非此意。我主雄大略,冀望扫除群雄,还我大汉荡荡山河,朗朗岁月,岂敢自甘人后?只是希望田公三思之后……&rdo;
田丰伸手制止住他,道:&ldo;不必多言。君贵审,臣尚量主,存亡荣辱,皆由此来。我田丰绝非朝秦暮楚之徒,在那邺城大狱之中,我已为袁公死过一次,并不相欠于他。此身既由飞帅重生,自当为飞帅效死。&rdo;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面现歉意:&ldo;元直,我就这个脾气,你勿在意。&rdo;
徐庶笑道:&ldo;元直岂敢?主公,&rdo;正色向我道,&ldo;田公,海内智士,天姿瑰杰,权略多奇,算无遗策,臣请以为军师。&rdo;
在田丰入睡之后,徐庶已经和我略加商量如何安置他了。本来以田老他的声望智谋,担任军师也足够分量,但当徐庶提出让贤之议时,我却不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