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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第1页）

张郃连忙拱手逊谢道：&ldo;飞帅武艺，天下少有其匹，小将岂是对手？不过，昔日某也想过，若公平一战，就算死在飞帅手上，小将也是心甘情愿。&rdo;

我一伸手，隔着座位握住张郃的双拳，诚恳道：&ldo;我与将军肝胆相照，英雄所思略同啊！&rdo;

张郃感慨万千，一时脸色微红，嘴唇微动，心情却是无法用言语表达。

朱灵忽道：&ldo;曹子桓斥杀张破羌，飞帅可已知晓？&rdo;

我略略一顿，用力握了握张郃双拳，然后放开双手，退身坐稳，便即回答：&ldo;不错，这件事，是曹子桓大错特错了。&rdo;

无论如何，当日收曹氏三兄弟为徒，虽然大半不过随口笑谈，但后来不知如何，军中颇有传言。身为曹丕的师父，他人当着我谈论起来，不免多有迟疑，我必须先解除他们这种疑虑。

朱灵和张郃明显都松了口气，朱灵道：&ldo;曹子桓年龄愈长，威风日盛，如今竟连军中耆宿，有功名将，都敢随意呵斥，恶意威胁，而曹公对此不闻不问，朱灵不才。窃以为此等事例。十分可怕。&rdo;

我点点头，深以为然。

破羌将军张绣以前是害死过曹丕的哥哥曹昂等人，那是双方兵锋敌对，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张绣降服，而且为曹氏政权立下了赫赫战功，这样一位大将，曹丕缘于个人私怨而无故大加怒斥甚而将对方逼迫至服毒自杀。这就大过特过了。

曹营之中，品流复杂，大部分将领和谋士都非曹氏起事时的一脉嫡系，这也是曹家集团能越战越强的根本原因。一直以来，曹操用人真正可以做到不拘一格，唯才是举。其爱才之意，我向来是既感且佩，深为之嫉。

可是如果曹丕，一个年龄最长，有极大可能日后担任主公继承人的曹家公子，在未曾上位之前就可随意&ldo;言杀&rdo;一位军中握有重权的大将，事态就非常严重了。

这意味着很多。比如，其一。说明曹丕气量狭小。睚眦必报，非是人君之器；其二。曹操有过河拆桥，背后为曹丕撑腰的巨大嫌疑。有了这两点，就可以顺理成章，推断出可怕的第三点――其他降将日后大有类似遭遇的可能！

仅此三条，就能让曹军中许多将领在梦中惊出一身冷汗而醒。

朱灵和张郃都是出自袁绍旧部。和张郃临阵遭谗被迫投靠不同，朱灵是早年袁绍曹操交好的时期，作为援军被派驻曹营的，后来两家失和，袁氏撤出援外专家时，朱灵自愿留了下来。所以，一直以来，朱灵都是自比曹军嫡系的，言谈举止都相当直接，换言之就是比较二愣，其中有些豁边过界的行为，也许就被曹家父子记在心里了。

谁知道呢？

在眼下曹操多日不理政事，曹丕任意妄为的时候，就算朱灵，心底应该也是很恐慌的。

至于张郃，之前在袁营，手上就沾有不少曹氏&ldo;血债&rdo;，投降也是时势所逼，什么时候被人惦记，秋后算账起来，结局就不好说了。张绣家族庞大，精锐成群，犹然下场如此。他张郃一介武夫，万一有难，如何过得关去？

我道：&ldo;近几日我就当面见陛下和丞相，这件事，自当询问丞相之后，再与诸位将军分说。&rdo;

张郃和朱灵互视一眼，跪起身体，叉手行礼道：&ldo;吾二人深夜打扰，多有不安，多蒙飞帅指点。&rdo;伸手各自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ldo;这是一点微薄之礼，不成敬意，尚请飞帅不弃。&rdo;

我点点头，看一眼礼单，吩咐淳于铸收下不提。

等淳于铸将二将悄悄送走复命，我回了房，和杜袭谈论着这件事。

&ldo;主公，张郃与朱灵两位将军在袁军一些旧将中极有威信，他们明显有投靠主公之意，主公为何不措一辞？&rdo;淳于铸听了两句，迫不及待地表意见。

我道：&ldo;子绪如何看？&rdo;

杜袭道：&ldo;以为臣这两日所见所闻，许昌现在可以用一个字概括。&rdo;

淳于铸急问：&ldo;什么字？&rdo;

杜袭道：&ldo;乱！&rdo;

淳于铸道：&ldo;乱？&rdo;

&ldo;对，就是混乱。&rdo;杜袭道，&ldo;文武皆茫茫不知头绪。所以，我觉得，不妨再等等。&rdo;

&ldo;正是，完全不像一个有近十年正常运转经验的成熟政权。&rdo;我点头，顺口溜出一些未来词汇，也不管他们的眼睛瞪多大，&ldo;所谓乱中取利，混水摸鱼。小铸你也不用太操心，便宜我是一定要占的，不过呢，我要先见见曹公，看看他现在的实际状况再说。而且，延康陛下我还没见过，这次正好一睹天颜。&rdo;

杜袭赞道：&ldo;主公之言是正理！其实，我们并不许都太过混乱，那对我襄阳大局未必有利。&rdo;

我嘿嘿一笑，有点混乱正好，太乱了就麻烦大了。

淳于铸噢噢连声，努力体会其中的微妙之处。

这时，又有近卫前来禀报：&ldo;主公，尚台吏部曹尚陈矫求见。&rdo;

杜袭道：&ldo;这是代表朝廷来人了。&rdo;

我道：&ldo;为何不是客曹尚呢？&rdo;

许昌朝廷大权尽归尚台，尚台有六曹，其中吏部曹主选举和祭祀，客曹则主少数民族及外国事务。

杜袭道：&ldo;主公，我们自认一阀，可是人家未必如此想，再说，毕竟是盟友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