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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曹休则在镇定中显出一定的兴奋和紧张，从他忽高忽低的声音中便可明显看出来。曹操一面拍着他的脊背，一面叫着他的字：&ldo;文烈，你一向遇事不慌，今天可是有点失常喔！怕什么？飞卿和你一样，都是我心腹爱将，你就当他是亲兄长一般，好好跟着他，多跟他学些真本事。&rdo;现在他是真有点喝醉了。

曹休连声应诺，扶着曹操回到座位坐下。

曹操挥挥手，示意我们俩都坐下，道：&ldo;飞卿主持虎豹骑大局，训练上的事多费点心；平日联络奔走之类的杂役差使，文烈去干。&rdo;说着话，在袖中摸了半天，摸出卷白绢，递给我，道：&ldo;这幅&lso;八门金锁阵&rso;的阵图，是当年本相重要的谋士戏志先生所献，至今已有九年。吾本欲向戏先生请益其中奥秘，可惜，戏先生与我无缘，随我不到一年便去世了。我独自揣摩七、八年，始终不明其理。今飞卿天资绝世，虽古之名将亦有所不及，此图可谓得主矣！&rdo;

我大吃一惊，道：&ldo;丞相，阿飞年幼无知，只不过略通棋道武艺，阵法并非所长。丞相奈何以此珍物相赐？飞万不敢受。&rdo;

曹操道：&ldo;你我今日对弈，我输了，就当彩物吧。&rdo;

我心中犯疑：&ldo;对弈彩物？有必要用这么珍贵的东西当彩物？&rdo;道：&ldo;丞相，我军中文有荀军师、郭祭酒等谋远智广之士，武有二位夏侯将军以及曹仁、张辽等深通韬略之将，丞相何不集思广益，以求正解？&rdo;

曹操不悦道：&ldo;荀、郭各位虽然学识渊博，精通兵书战策，但他们都不甚懂得阵法。听池先生说，飞卿幼遇异人，精研阵法。俗语云：货送识家。飞卿就不必再推辞了。&rdo;

妈的，果然是池早在捣乱！我心想：&ldo;在曹操眼里，我只怕像个怪物，知道得也未免太多了。&rdo;手下有本领当然是好事，尤其像曹操这等爱的专家。但如果他某一天觉得我深不可测到了他无法控制的阶段，那我可就惨了。不敢再辞，急忙跪起身，伸手接过，道：&ldo;丞相深恩，阿飞誓当肝脑涂地，以死相报。&rdo;

曹操高兴起来，看我收拾起阵图，重坐好，道：&ldo;飞卿，当日你我初会，你以棋下注，心中想要的，是否就是此图？&rdo;

真被池早害死了！明明是他想要，现在全赖我身上了。心里连骂了十声以后，我恭恭敬敬道：&ldo;丞相明察秋毫。那日阿飞正是想赢丞相这份宝物，只可惜丞相技高一筹，未能得逞。&rdo;

曹操哈哈大笑，曹休在旁也笑了起来。

曹操看看曹休：&ldo;这八门金锁阵乃我大汉高祖时一代名将韩信遗传奇阵，玄机精微，妙用无穷。昔日楚霸王项羽自恃勇力盖世无双，轻视阵学。但垓下他陷入此阵中，也是几乎无法脱身。靠着帐下八名强悍的贴身卫士一齐向八个方向冲锋，不顾生死地以身体各自挡住一方阵法的冲击，为项王争取到一炷香时间，勉强助他逸逃而去。但那八大勇士却全部葬身阵中，成为屈死的冤魂。如果项羽能知阵法奥妙，何至要用他们的生命冒险？文烈，我曹氏之中，只有你和曹仁贤弟爱好阵法，你须得好好的跟飞卿学。&rdo;

曹操真是学问高，这故事我也听得津津有味。曹休是匍伏于地，郑重磕谢叔父教诲。

曹操一伸手，一名侍者献上一个铜制托盘，上面放着一方拳头大小的虎头金印，黄光湛然。曹操取过印，正色对我道：&ldo;和今晨离开军营时，把这方虎豹金印交还给本相，现在就物归其主，请飞督帅接印！&rdo;

我急忙从地上跪直身体，低下头，双手高举，道：&ldo;是，阿飞遵令！&rdo;

接过印，手中一沉，这方印竟然甚是沉重，显是纯金所铸。扫一眼，现大印的主体是一只倨傲而视的白额猛虎，下面是一块正方形的平整底板，用手摸摸，底板下似乎还铸着两个凹进的大字，字体十分讲究。只是我对古文一向没什么研究，不知道是什么字，又没时间细看，捧着印抬头道：&ldo;谢丞相！&rdo;

曹操点点头，又伸出手。另一名侍者献上一口刀。

曹操轻轻抚摸着青色铜刀鞘，眼中露出回忆的柔和光彩，道：&ldo;十年前，对，那是中平六年（公元189年），曹某年方三旬有五。那年冬月我在己吾起兵，图谋讨伐奸贼董卓。这口刀，就是我在起兵的那个月亲手打造的，那一炉一共制成五口和这口一模一样的钢刀，称为&lso;百辟刀&rso;。取意是&lso;百炼钢刀，以辟不祥&rso;。说来也是奇怪，我自从持此刀起兵以来，虽然多历艰险，但无论与谁作战，后的胜利者总是我。飞卿，&rdo;他看着我，&ldo;这五口百辟刀，我自用的一口，在与吕布大战中，失落在濮阳城中，至今不知下落。另外四口，三口赐给了我的儿丕儿、植儿和彰儿，还剩这一口，我一直没舍得用，也不舍得送给别人。听典满说飞督帅善于用刀，今日我就把这口刀赠送给飞帅吧！&rdo;

我大受感动。按照现代心理学的研究成果，曹操这番肺腑之言说明他其实很念旧情。我看得出，他说的这些话都是心有感触，随口而言，并没藏有以情打动观众的那种现代政治家的卑鄙心理。

所以我接过刀，只是默默看着他的眼睛，并不说话。

曹休动作明显地看看我，含有提醒我这个顶头上司的意味，显然奇怪何以我不向丞相的大恩叩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