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日,谢昀还曾质问她,为何一身冷血。
她怎么答的已经不记得了,只知晓那以后便很难见到谢昀。
思及此,雁回又想到太后病中所言,先帝想杀了谢昀究竟是真还是假。若为真,先帝为何早早的便为她和谢昀指婚,她与谢昀有婚约时,父亲尚在,谢昀背后雁家的支持是先帝亲自给的。
可若是假的,这些年来谢昀变了许多。以往那个沉默寡言,处事老成的谢昀宛若换了个人,若非经历过巨大磋磨,一个人又怎么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雁回想不通,当最后一口气快要散尽,她才破水而出,浑身尽湿,墨一般的发丝有几簇打着卷儿贴在她面上,本就倩丽的面容沾了水花,以实力演绎何为出水芙蓉。
然后,雁回怔住。
国舅也怔住。
二人视线在空中以摧枯拉朽之势撞出火花。
“沈辞。”雁回没忍住道:“为何你总是忘记圆你撒过的谎言。”
国舅:“……”
他没戴笑脸壳子!但听雁回的意思,好似从开始就已经识破了他。
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太对了,星河在一旁忍不住点头。国舅这撒谎的功力实在是……一言难尽。
频频撒谎,频频自己拆自己的台,频频自己打自己的脸。
当时星河不懂,后来星河每每回忆国舅做过的糗事,才惊讶想起一词,关心则乱。
“我……”国舅一顿。
雁回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心中情愫百转千回,但都被‘伦理’‘道德’‘礼仪’等词汇压制住。
雁回沉声问道:“你是人是鬼。”
她本意是讽自己,可那人听了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国舅苦笑。
数了数,你是人是鬼,仅仅五个字,却字字诛心。
“你个小没良心的丫头。”国舅往后退了一步,与雁回隔出一条名为‘戒律清规’的线来。
“几年不见,越发没大没小了。”国舅佯装无所谓,仿若依旧是以前那个没心没肺只知享天乐的恣意少年郎,可到底饱经沧桑,眉梢也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国舅爷眉头一紧:“舅舅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便是谢昀那狗崽子也不敢直呼我的大名。”
国舅爷一向如此,他不兴什么尊卑,太后是他亲姐,皇帝就是他外甥,皇后也还是他的外甥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