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便是假的。”
伏尧眉都没颤一下,“花期将近,看真的不是更好?”
“那……也不行!”
他说的似乎好有道理,她差点便无法反驳,只能跺脚嗔骂,“不论真假,都是别人一番心意,你怎能问也不问我便将它们毁掉了!”
“心意?”
伏尧一声轻嗤,那银铲便被他信手一掷,唰地一声***花海间,径直便铲倒了一片,“这世上,最可贵难得的便是心意,最不值钱的……也是心意。”
“你……可恶!”
兮予肉疼得不行,她本便惜花,更何况是心头最爱!
可某人却没有留下来听她发火的意思,她才吼了一句,提裙想去看看那被铲坏的花,余光就已瞥见伏尧转身,竟是头也不回地要走。
她愣了愣,觉察出他有些生气,可是,除花的是他,毁花的也是他,他凭什么生气?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不准走!”
她一把冲上前将伏尧拽住,“我有话问你!”
其实,她不过如之前在山野乡村时般,那时对他如何态度,此时依然如何,然而这宛如夫妻间争执的举止,却把四周人惊得不轻。
……不准走?……还扯着?
这羲王宫里,几时有人敢这般阻拦伏尧?又有谁敢这般厉声面斥?
即便是被伏尧置于心尖的羲王后,人亦也是知书达理,温声细语,帝后相敬如宾,又有谁会像这敌国公主一般摆明撒泼耍横使小性?
四围侍卫宫婢看得目瞪口呆,淇玉唇线绷紧,辛夷凉牙神色各有微妙,唯有锦衣面无表情,而即便层寂,回神之际,也禁不住咳嗽了一声。
伏尧倒是神色如常,兮予回神后却有些脸红,但她犟性上来,又怎会让?
“你告诉我,那天突然出现来救我的人,还有每天每夜都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不是你?”
她将他扯得微微弓腰,不顾旁人愈发惊愕的目光凑他耳畔低语,“我知你有不可说的秘密,你不肯说,我也不会问,你只需要答我——是,或不是。”
而他起初微讶,随即却是笑了出声。
“你在说些什么胡话?”
他笑容和煦,却透出七分疏离,“什么救你?什么陪你?你在外逍遥这些天,寡人一直在宫中政务繁忙,你究竟是把谁当作了我,又把我当作了谁?”
她不由得愣了一愣,他虽说时带笑,眉眼间却不似有假,“这些天……你真的一直在宫里?”
“这宫里成千上万双眼睛盯着,寡人还能瞒天过海不成?”
伏尧笑得愈发无奈,彷如看着一名无理取闹的孩童,“你怕是受了惊吓,生了幻觉,且回宫好生歇着,寡人会派人给你开些安神的方子。”
说罢,又是要走。
怎会这样……
她怔怔地愣在那里,竟从骨子里生出潮水般无可抵御的寒意,身形微颤,直有些站不稳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