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陆浑?”宋虔之曾听说,数年前宫中出了一位神医,当时周太后中毒险些丧命,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吃了陆浑数帖药,竟渐渐好了过来。可惜不知道为何事触怒天子,被赶出了宫。
“还有哪个陆浑?就是那个活阎王。原本我只有五成把握,既然陆浑在。”何太医看向沈玉书,“是沈大人之福,容州一方百姓有救了。”
宋虔之忽想起一事,朝何太医说:“昨日在杏林春,听说是救人他可以,药材却经不住耗用。”
同在席上的两名麒麟卫中像是头的那位说:“卑职去办,但凭小侯爷吩咐。”
宋虔之多看了他一眼,麒麟卫俱是身形高大,面容如虎似鹰,精神头比常人要足,眸光异常晶亮,透着三分杀气。
“那就这么定了,待会吃完饭,我带何伯去杏林春拜访,最好能将陆大夫请过来,既然是何伯的老友,想必不难办事。”
是夜,难得有一弯明月在天。那药堂离府衙不远,何太医便说走路去,当消食。因昨日出事,周先也跟着一路,他做惯了暗卫,路上也不说话,就像一个不想引起人注意的影子。
宋虔之问了几句他娘的情况。
“杜医正帮忙看着,坚持吃药,只要熬到开春,问题不大。”何太医有些犹豫,仍说,“你娘这是心病,要让她放宽心才好。”
“正是这么一说。”宋虔之也知道他娘的毛病在哪儿,“能吃药的病都好办,唯独心病,无药可医,俱在一念之间。”
何太医叹了口气。
周婉心是大儒之女,安定侯能有今日风光,一半靠周家,太傅身死,还有个太后在。宋虔之官做得不大,权力却不小,京中大员的性命一多半捏在他的手里,外人看来,宋家俨然是一代新贵,连带安定侯的几个小侄也在近两年陆陆续续入仕。
“这边,何伯,请。”
才入戌时,杏林春就已闭门谢客,只有窗上一盏灯照出来。
宋虔之觉得奇怪,前去拍门,半晌无人应门。
“周先,进去看看。”
话音未落,周先将刀插进门缝,挑开门闩,到内院又一阵拍门,无人应答,周先抬脚就踹。
屋里浓重的血腥味扑面。
周先身形顿了顿。
宋虔之急促喘气,被屋内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接着他转头把何太医拦在外面。
“等等何伯,请您在此稍候。”宋虔之那话说得极重,震得何太医不敢轻举妄动,只有在院子里等。
“简直无法无天!”周先猛一拍桌。
“先把陆大夫放下来。”宋虔之拖过来一条凳子,爬上去,试图将被吊在梁上的老大夫抱下来,却抱不动,险些摔下去。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