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裳儿,这会儿风大起来了,你也早些回去。石嬷嬷,好生伺候着。”
“是。”
“走吧,小心点脚下。”萧槙扶着谢陌回去,走过云裳面前时见她眼巴巴望着自己,便说了一句:“你快足月了,还是深居简出的好。安心待产,旁的事就不要操心了。”
云裳看着他,这里是他说过景致很好,他兴之所至常来的地方。所以她才想过来碰一碰他,因为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去过慧芷宫了。可没想到,人是碰到了,却还有谢陌在场。而且,他说的这话,看似关怀,却不无敲打之意。她的确不是善良懦弱之辈,就像他所说的一样,权利和爱情都是要靠自己去全力争取的。可是,她不良善,难道谢陌就是良善之辈么。
错身而过之际,谢陌狠狠的盯了云裳的肚子一眼,敢下手害我孩子!
“皇上,皇后娘娘她方才恶狠狠的盯着臣妾的肚子。”
萧槙扫一眼谢陌,然后说:“裳儿,你看错了。快回去吧,别生事了!”一边抬手招来软轿,扶谢陌坐上去,随后自己也上去,起轿之后在她耳边说:“干嘛这么露痕迹?”
“难道我笑脸相迎,她就不恨我了么?云家跟谢家是不是势不两立我不知道,但我跟云裳,一为皇后,一为贵妃,那就是天生的敌人。她敢打我肚子里孩子的主意,我也不会放过她。”
萧槙作为男人,也乐见女人为他相争,可是这两个人好像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一般,却有些令人头痛了。云裳的小动作他也知道,所以才几日没去,冷了她几天。方才又在言语中敲打她。可是,好像是听不进去啊。
“你要是单独遇上云裳,可千万不要做一些会落人口舌的事。”
“嗯,我知道分寸。”
萧槙回去之后,叮嘱了宫人几句,不要让她们再撞上了。谢陌是怀胎不足三月,很容易就会落胎,而云裳是即将足月,也是不宜情绪太过激动。今天两人的针锋相对让他觉得,女人多了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谢陌安然的在坤泰殿养胎,因为闻不得浓郁的香气,连初一十五众妃的朝见都免了。平常也只得贤妃过来回一些事,也陪她闲聊几句。身上很是素净,也不施脂粉。
“宫宴已经准备妥当了,这次娘娘与贵妃都身怀有孕,所以……”贤妃正在说着,忽然见谢陌的脸皱到一处,忙放下手里的事,“娘娘,您可是有不适?”
“痛……”谢陌弯下腰,却看到自己下身的裙摆慢慢晕染开一朵血花。
“传太医!”玲珑也看到了,大惊失色,招手让人稳妥的把谢陌抬进屋去。
贤妃骇得脸都变色了,赶紧帮忙张罗,一边让人去请皇帝过来。
萧槙闻报,搁下朱笔就往坤泰殿赶。等他赶到,太医正也是抱着药箱快步赶至门前,见到他要停下脚步行礼,被萧槙直接拖了进去,“说是见红了,要不要紧?”
太医正脸色发白,“险!”
萧槙的脸沉下来,谢陌已是如此小心,难道还是保不住?进去见到贤妃也在内室中,便问了一句,“你也在这里?”
“是,臣妾正与娘娘说话,娘娘忽然就喊疼。”
萧槙也不及多说,转头看向床榻上的谢陌,她咬着下唇,头发有些散乱,眼神有些发直,忙坐到床头,把她的头挪到自己腿上,“没事的,没事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一边示意太医正诊脉。
谢陌这才看到他,哀戚的说:“槙哥哥,我真的很小心了,为什么还会这样?一定是有人害我。”
太医正诊过脉,退到几步远处跪下,萧槙的眼鹰隼一般直直盯着他,后者只是摇头,“皇上,皇嗣已经不保。”
谢陌‘啊——’的叫了一声,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一下子坐起,失声叫道:“不——我要我的孩子,孩子——”
太医正忙道:“皇上,娘娘现在的情况很危急,不能让她这样狂躁。要干净彻底处理干净,不然对娘娘的身体损伤极大。”
萧槙听到消息,心头也有如刀绞,伸手拂过谢陌的睡穴。然后把她的头安放在枕上,自己走了出去,让太医正能够好好的救治谢陌。
郑达小心翼翼的跟着,见到他靠站在寝宫门口的大柱子上,脸上尽是沉痛。
过了一阵子,处理妥当,谢陌被宫婢伺候换过衣物,被血浸湿的床褥也统统被换过。而孩子才两个多月,根本没有成形。
萧槙看到之后两眼赤红,咬牙切齿地道:“查,给朕彻查!”
谢陌陷入昏迷,而贤妃因为人在现场,被指出她有嫌疑,便不得再掌后宫事务。淑妃体弱,不能胜任。掌宫的责任便落在了德妃头上。从前皇长子还小,而且还有大公主需要她照顾,所以这事才越过她落到贤妃头上。
坤泰殿里每一个人,每一处角落,包括这几日往来坤泰殿的人都在被查之列。可是查来查去,就是查不到什么。衣食住行每一样都是经过严格检查的,坤泰殿的人也知道这个孩子对帝后有多重要,焉敢有丝毫怠慢。而所有能进坤泰殿探望的人,无一不是皇亲国戚,朝廷柱石的妻室。
一时之间,这件事在宫中朝中都引起了轩然大波,连带这个端午节也无人过得舒心。德妃初初掌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倒也不过不失,保证了后宫的稳定。在这种时刻,这便是功了。只是,一直没有查出什么,有过接触的人便难免惊惶。
谢陌醒来以后认定是有人加害,所以查不到什么也必须继续查。太医正留在坤泰殿为她调养身体,皇后为什么会失去孩子,皇帝问他要答案。太医正的判断是闻到了什么不该闻的东西,而且时日不短,这才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