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宫门突然洞开,归海莫旭抬眸去看,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地狂肆笑了起来。
&ldo;五弟,好兴致,深夜前来找哥哥的品茶吗?哦,不像呢,看五弟这样子竟似刚从床上爬起来呢。这马上都要上朝了,五弟还是赶紧找个地方打点一下吧,这般模样让人看见可不好呢。或者五弟该好好想想怎么跟父皇交待滞留皇宫的理由?难道五弟是专程来找哥哥商量此事的?&rdo;
&ldo;我为何而来,三哥该是心里清楚,莫湛只有一句话,说完便走。&rdo;归海莫湛长身玉立,烛光打在狼狈的朝服上,那身影却依旧是英挺雅然,透着天生的清贵不俗。
他说完见归海莫旭挑眉,这才一字一句再道,语气坚定在这空荡的宫阁间掷地有声。
&ldo;尘儿,三哥最好别再动任何心思!否则别做弟弟的不讲兄弟情义。&rdo;
&ldo;哈哈,怎么?她是你的女人?那么岂不就是本宫的弟妹了,本宫又岂会逾越?看五弟这样儿,今晚上累得不轻吧?也是,尘儿虽说年纪尚小,那模样确实销魂……也难怪五弟你把持不住,连本宫都……&rdo;
归海莫旭狂肆一笑,眸中阴霾,鼻翼轻跳,讥笑着。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迎面扑来一道强烈的掌风,阻断了他那未说完的猥亵之语。
归海莫旭不得不快移身子闪躲,凛冽的掌风还是生生削断了他鬃边的一缕头发,慢慢飘落。归海莫旭抬手轻年轻碎发,阴冷转头。
&ldo;五弟是不是太过分了?本宫的东宫虽不比慕王府卧虎藏龙,但也不是纸糊,任你来去!&rdo;
&ldo;莫湛既是来了,便就有把握能毫发无损的出去。莫湛再说一遍,尘儿,莫湛誓死守护!告辞!&rdo;归海莫湛说着便飒然转身,似是不予在跟面前阴霾的太子再多做一刻的纠缠。
&ldo;哈哈,可笑!人人都知海天的慕王爷与右相府邹小姐自小就定了娃娃亲,怎么?五弟还想左右相府尽皆收入囊中?不觉得胃口太大了吗?&rdo;归海莫旭显然不愿如此轻易就放他归去,阴冷上前一步,讥笑道。
&ldo;此事不劳三哥烦心,莫湛从来无意皇位,三哥的心思用在莫湛身上只是徒劳。&rdo;归海莫湛并不回身,只是微微侧身说着,似乎不想再看到眼前已是剑拔弩张的亲手足,烛光落在那俊挺的侧脸上,显得有些清冷孤绝。
&ldo;哈哈,五弟真以为这样的话本宫会相信?不过也着实让三哥我惊异呢,看到五弟动怒可真真不容易,三哥有幸见了两次,不想却均是为了女人呢,一次为怡雅,这次为尘儿,哈哈,这么看来五弟还真是不爱江山爱美人的风流种呢!&rdo;归海莫旭冷笑着,步至归海莫湛身侧,最后一句凑在他的耳际,说得讥讽而尖刻。
&ldo;德绍十九年正月十七夜,三哥勾结梁玉,肖虎等叛党在东宫西暖阁密谋,继之以悖逆之罪,诛杀田青等三个朝廷三品清官。德绍二十四年七月三日,三哥在上书房廊下支使梁光捏造罪证,攻jian都察院左御史,致使他被裁撤,流放途中还被逼自尽。德绍二十八年四月十七日酉时三哥在尚合院与莲妃做了什么,相信这还不足一个月该是还没忘记吧?&rdo;归海莫湛听得耳际传来的阴冷的话语,略一沉默,低头说着,字字说得清浅,却字字清晰地传到了归海莫旭的耳中,激起了狂潮。
只言片语,却如冰似雪,如狂风雷电令归海莫旭心中大震。这几句话点明的事情,跨度近十年经他一说竟是桩桩件件就如同发生在当前一般,在他的脑中回旋。归海莫旭猛然出了一身的冷汗,觉得从来没有的恐慌,极度的没有安全感,似乎自己已是变得透明,被人看得清清楚楚,他愣然看向面前依旧一副温文尔雅模样的弟弟,竟是头一次发现他如此可怕。
&ldo;三哥,只这些就足够你死上好几回了,何况我知道的并不止这些。别再打尘儿的主意了,我不愿双手沾染上兄弟的血!&rdo;眸中闪过一抹伤痛,归海莫湛抬步欲走,却分明感觉到了一股杀气云集。
&ldo;三哥倘若没有把握在此刻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莫湛,最好还是慎重行事吧。莫湛说了,无意皇位,既然这以久,都没有上奏弹劾太子殿下,那么以后便也不会。三哥和莲妃娘娘的事就当真以为父皇不知吗?&rdo;
归海莫旭听得他的话,咬牙放下已经待发的右掌,猜疑看向归海莫湛,声音阴沉:&ldo;你什么意思?&rdo;
&ldo;父皇并不昏庸,莫湛言尽于此,三哥兀自保重吧,弟弟告辞。&rdo;归海莫湛言罢便不再看太子一眼,抬步出了房,翻飞的衣袂消失在门前,烛光下似乎闪过一道水亮,徒留下满屋子的沉闷。
归海莫旭默然站立良久,只觉这宫阁敛尽了夜空的阴冷,寂寥和苍茫,黑沉沉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右手凝气,一个掌风出去将那青铜的烛台撞了个七零八落,烛台重重砸在地上,屋中响起沉闷的声响。
归海莫旭面上颈间青筋暴起,眸中闪过狂潮,最后尽数归于阴狠,灯光下闪着冥光。快走几步,在桌案上坐下研墨,提笔写了一封信塞入信封,拿在掌中轻轻摩挲。
眸中阴霾乍起,冷冷轻喃:&ldo;莲妃,莫怪本宫无情,你知道的太多,而知道你的也太多了,本宫岂能留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