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不舍的放下朱七牛寄来的书稿,朱元璋先看起了锦衣卫从溧水县寄来的密信。
看过之后,朱元璋老满意了:“这个溧水知县周光竟颇有手段,一上任就规划了好几条山路,还打算趁着夏讯没来之前疏通河道,未雨绸缪啊!”
“哦?如此说来,此人跟前任溧水知县万三重一般,都是务实能干的官员喽?”朱标笑道。
“不仅如此,他还没有动用县衙的一文钱,趁着咱给朱七牛的圣旨到达,朱家大摆宴席之际,他派出他儿子向士人富商们募捐,这些守财奴在宋濂跟朱七牛面前不好太过小气,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最后被他生生募捐到了四百两白银,搞不好修路、疏通河流之后都还有盈余。”
“呵呵,是这样啊,这个知县倒是挺有意思,假知县一事上告后,父皇您不是就调查过他吗?儿臣记得你当时对他印象不错。”
“是不错,但他还得干出政绩来才行,不然咱也不好随便提拔,且看看吧,如果可以,将来让他顶替万三重的位置。”
万三重可是朱标直接从基层提拔上来的,实打实的太子党,就冲他应天府同知的官职和权利,无论将来还是现在,都是太子一党中的实权官儿,顶梁柱,太子对他自然别有不同。
一听老爹这意思,朱标挑了挑眉:“父皇的意思是?”
“哦,这个万三重颇有些能耐,经过他治理之后,京城之内干净了许多,一些作奸犯科、小偷小摸之类的事情也少了很多,大大弥补了黄育才的不足,估计等今年夏雨连绵之时,城内应该不至于到处都是水洼和泥泞,咱想过了,一直让他给黄育才当副手太屈才了,等周安可以提拔时,就调万三重去地方上当个左布政使吧。”
左布政使,从二品或正二品官职,承宣布政使司正官,妥妥的封疆大吏。
承宣布政使司即是前元的行省,洪武九年以前大明也是这样称呼的,刨开京城(直隶)不谈,大明的承宣布政使司也就十来个而已,主管各府、州、县等,权力极大。
万三重以前是正四品应天府同知,若真成了左布政使,甭管是定为从二品还是正二品,妥妥的都是高升,而且还是越阶高升。
最要紧的是,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一个没有在底层干过的将领是没法带好兵的,一个没有在地方上干过的官儿也当不了统筹全盘的宰相。
万三重先在地方当知县,又到了京城当同知,相当于是进入了朝堂之上,若他再去地方上当左布政使,那履历可就十分好看了,若是再到京城当六部尚书,都只能算是平调,唯有宰相等少数官职方算是升迁。
但凡他在地方上立下一些功劳,或是苦熬苦业几年没有错漏,不高升就有鬼了,到时候妥妥的位极人臣啊!
朱标一听这官职,便知道父皇这是有心给自己培养人手,关键这人手还不是常家、蓝家、徐家这样的亲戚人脉,而是实打实的寒门出身,由自己提拔上来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万三重应该算是朱标阵营之中第一个平民出身的高官了,个中意义十分不凡。
既然明白了父皇的苦心,朱标当然不能再好好坐着,连忙站了起来:“儿臣代万三重多谢父皇了。”
朱元璋摆了摆手:“咱们父子之间,讲这些有的没的干啥。”
话音一转,朱元璋忽然冷笑了一声:“说来也是好笑,若是咱的两个丞相都像万三重和周光似得踏实能干,不搞虚的,想民之所想,咱也不至于想要废掉这传承千年的宰相之位。哼,在其位不谋其政,整天只想着结党营私,欺上瞒下,满眼都是功名利禄,没有君上也没有百姓,该杀啦!”
朱标思索了片刻:“可是胡惟庸又惹父皇生气了?”
“嗯,根据锦衣卫密报,这老家伙昨晚又跟几个心腹官员密会了,躲在屋子里聊了一个时辰不止,为了防止被偷听,他们还屏退了全部家丁奴仆,锦衣卫密探都不好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哦?看来在高位上坐久了,这位胡丞相越发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要不要儿臣找个机会敲打他一番?”
“不必,以免打草惊蛇,且忍着他,待真正的时机到来,咱再跟他算总账。”
“是。”
将密信收好,老朱这才迫不及待拿起朱七牛的书稿。
“哈哈,希望这次的新书也很带劲吧。”
他却也不急着看,先让宫女拿了些瓜子点心和茶水,又拿了两个软枕过来,往龙椅上斜斜一靠,这才拆开信封,一边看稿子,一边吃起了东西。
朱标:(⊙o⊙)…
一看之下,朱元璋感觉又一个新世界在自己眼前打开了。
看到精彩处时,老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高兴的直拍大腿。
“好家伙,书还能这么写吗?女娲娘娘,狐狸精……渍渍,令人神往啊。”
“哦?又是诗句?这小子写书好像很喜欢动不动就冒出一段诗词来。”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嘶,这怕不是……宋濂的手笔吧,朱七牛这小子才五岁,懂什么侍奉君王啊。”
“没想到啊,宋濂这浓眉大眼的,居然还是个老色批。标儿,你宋先生是不是没教你这方面的东西啊?”
“你看看你,吕氏没了之后,你连个侧室都不娶了,你这样搞,何时才能跟爹一样儿女一大群啊?要努力啊。”
朱标:(⊙o⊙)…
爹,我批奏折你看书就算了,能不能别拿我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