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回到自己府中,我到没有因想不出脱身之计而烦恼,毕竟这明显不是容易的事情,否则何必还要等到现在?
管家郑洪恭敬的进到书房,将府中近日的一应调度禀告了一番,我点了点后,并未有太多在意,一来是郑洪此人老实谨慎,做事沉稳,二来是我又不想真的久在曹营,因此便没了那经营之心,何况真正要在意的都已经吩咐了吕丰、吴克,其余之琐事便不再关心。
“君兴,此番司马懿远走幽州,使你我少了一大掣肘,此实乃离曹之大好时机,不知你可有良谋?”我沉吟了一下,问身边的张任道。
张任如今可谓是我心腹中的心腹,无论是我与司马懿之间的仇怨,还是“绅谊道”之事,他均得我告之,我如此信他,绝非仅是因为身边缺人可用,更重要的是张任本身的为人。
这个时代,若说奸猾伪诈者,不乏其人,譬如:贾诩、曹操、刘备、孙权等等……,但总体上来说,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尤其是百姓以及商人仍是老实本分、深守信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甚是简单而朴素,远没有后世那么复杂,便是在官场之上,耿直不厄、忠信之士也是数量众多。
至于张任,他原本便是忠义之表率,在我看来,甚至不亚于那个被后世千百年奉若神明的忠义化身——“武圣”关羽,而张任在经挟刘璋抗刘备失败之事后虽变得沉默寡言,而且几死得活犹如重生,昔日种种也已是看得淡如云烟,但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我看来,其性之忠义非但不曾减少,反而变得越发强烈,而我之前对他一贯的态度便如普通人一般,既不因曾救其性命便高高在上,亦不因其原先身份而恭维推崇,更不在意其昔日所为,就这样平平淡淡,如若寻常家人、朋友一般,而对于他这样一个经历过如此巨变之人,这反到是最好的相处方式,也使得他不知不觉的便融入到蒋府这个大家庭中。至于北上以来,尤其在经历了众多危险之后,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张任已经在不经意间进入了一个融合了我身边朋友、家将、幕僚、侍卫首领这样一个多重身份的角色,而在我将司马懿、“绅谊道”这些秘事一一告诉于他后,则彻底的激起了他那份埋藏在心底的忠义之情。
“许昌乃曹操心腹之地,周边所在多有曹氏耳目,如今司马懿虽去,然家主未得曹操之信,此外亦无曹营之内助,轻易恐难脱身,赐一时亦无良法,不过如今徐大人既在,家主不妨与之谋划,只是此事凶险,还望家主慎之。”张任想了想,带着几分无奈的道。
其实我何尝不知其中之难,对于张任没有什么好主意到也并不意外,只不过抱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之心,希望集众人之智能想出个办法罢了,于是点点头,道:“君兴之言甚是,干自当小心,亦请你要多为费心,与干同谋对策,好早离此险地,铭心、邓艾那几个孩子对君甚为钦佩,还盼着君兴你回去教导呢。”
说到这里,我嘴角不觉带出几分笑意。
很显然,张任对铭心他们几人也甚是喜欢,听我说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平日里肃穆得甚至有些僵硬的脸上,神情也不由柔和了许多,他微微躬了躬身道:“公子及两位家主弟子,人品、资质皆乃上上之选,又得家主教诲,赐不过稍为指点,实当不上‘教导’二字。”
我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君兴何必自谦,你既乃府中教习,自是当得上‘教导’二字,何况那几个孩子确是受益非浅,正当视君为师。”
张任虽然忠义,但却非迂腐之人,因此见我如此说,也是难得的笑了一笑,而后向我微微拱手。
既然一时想不出对策,我便也不在徒费心机,望了望窗外天色,起身对张任道:“君兴,你我同去东西二市走走如何?”
张任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并无异议,点头道:“赐遵命,然请家主携吕丰、吴克二人同往。”
我听了点点头,自是知道他未尽之意,虽然东吴来的那些人只剩下一个陆逊,而且有意行刺我之人似乎只有那个赵平,但身负侍卫之责的张任却不能不防,何况还有个一直想至我于死地的司马懿,因此叫上吕、吴二人加强护卫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再者我只不过是个不通拳脚的文士,就算不认为司马懿或是其他什么人仍有在许昌刺杀我的胆量,但也没必要视自己的小命如无物。
叫上了吕丰、吴克,我们四人均是换上一身寻常布衣,便走出府门,谁知刚一到门外,那曹操派来的相府亲卫队长张福便走上来,面有几分不安的施了一礼,随后犹豫着道:“将军,丞相命我等护卫将军,将军既要出行,不知……不知可否允我等随行侍卫。”
我见了不由无奈的笑了笑,想不到曹操经赵平行刺一事后,竟然对我的安全如此在意,也难怪这张福如此,他虽是商量的口气,但却让人有被监视的感觉,不过我却不那么想,以曹操的手段,就算监视也不会做得如此显眼。
略为犹豫了一下,我平静的道:“尔可选数人在后随行,只是你等却要换一身衣服,否则如此相随,岂不太过惹眼?”一边说着,我一边指了指他那一身衣甲。
张福听了便是一愣,但他们前来守卫,又哪里带了寻常衣物,于是不觉为难起来。我则淡然一笑,扭头对吴克道:“文破,你去府中找管家取五身衣服来,交与他们换上。”
吴克闻言领命而去,那张福见我非但不加责怪恼怒,反而还如此配合,不觉面路喜色,越发恭敬起来,双手抱拳深躬一礼道:“小人谢过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