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深林里好像有一种什么动物乱跑的脚步声,踩踏得干枯的枝叶“喀喀”作响,紧接着是更多的响声,随后这种声音就遍及整个深林,好像什么动物驱赶着它们围绕这些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大家头上“嗡”的一声响,都想着今晚麻烦了。大儿子急中生智,猛然想起爷爷讲过的一个例子,就从火堆里拿过两个烧得正旺的木头,用脚踢开树下的积雪,将树下露出的厚厚的干透的细碎树枝和树叶点燃。
霎时间,火借风势,风借火势,火苗像一条火龙一样四散烧了开去。
大家一看,明白了他的意思,都纷纷拿起火把,把房子周围的干树叶点燃。
表面上虽然是一层厚厚的积雪,但积雪下面是数十上百千年积累下来的枯枝败叶,一点火星,就能迅速形成燎原之势,让这片深林重生。
一会儿火就形成了以茅屋为中心,向外发散的一个火圈,刚开头那些动物乱跑的声音还听得清楚,但等火烧开一两丈远后,动物们的脚步声就渐渐少了一些,似乎在停下脚步听火势。
渐渐地,整个深林里就光听见火烧树叶和树皮爆开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后,前面整齐的脚步声突然变成了杂乱的“啪啪”声,这些刚才还在狂欢的动物都逃命似地向远处跑去。
在火的威力面前,任何动物都难逃一劫,只有拼命快跑。一般来说,这种天火似的烧山不会把大动物们烧坏,只偶尔有一两个跑错方向的糊涂蛋会被困在火圈里,火再快也没有动物们逃命的脚步快的,当然小小虫子类的东西是没办法的。
逃命的脚步声中,隐隐传来了几声沉闷的什么动物的怒吼声,但这种怒吼声音在天雷般响起的逃命浪潮中显得那么似有似无,很快就被淹没了。
大家目瞪口呆地望着已经渐渐远去的火圈,感觉这一切变化发生得太快太不可思议了,看样子今晚上是消停了,但手里的工具一时一刻也不敢放松。人在山里,真是半点也不得闲啊,睡个安稳觉的梦只有回到家才能做了。
大家还想继续坚持站岗,父亲却笑着说,“没事了,大家放心睡觉去,火已经替我们站岗了。我估计这火烧不到天亮不会停下来的。昨天我来的路上,注意过这附近山的走向,在我们进来的山沟里,有连续两处石山,十分陡峭,虽说长了一些树,但不是很多,火是烧不过去的。你看在山沟往前的地方,火烧过的地方又烧出了一条石头带,石头带的前面火已经灭了。所以我估计这火会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能烧到那两处石山下。”
大家听了觉得言之有理,本来也累极了的人,就立马松懈下来,进到屋里,给火堆添足了柴就都倒下睡觉了。
绷得紧张的神经一放松,呼噜声很快就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狗狗们天生的就是操心的命,主人们睡觉了,它们除了两个小点的不懂事之外,其它的都主动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替主人们站起岗来。
一夜无话,这晚上果然如父亲所说,半天危险了没有,那一场劫难就这样被火烧了过去。
天亮以后,大家就要吼着去山里捡动物吃肉,很多人都以为一定烧死了不少的东西,但父亲和大伯父却笑着说,别去了,去了也没有的。
昨晚那一把火一烧,这个地方是再不能住下去了,首先烧的柴是没有了,吃的也成了问题,别说吃野菜,就是肉食都会成问题,虽说昨天来的时候捡了一个树袋熊,但人吃狗嚼的,也没剩下多少了。
那就继续走——父亲这么说。他们沿着沟底往上走,翻过石头墙,快到中午的时候,爬到了山的最高峰,这里没有过火,一切还是老样子。
山顶是一个圆顶蘑菇型,蘑菇下面是一个一倾大小的圆形平台,平台周围是陡峭的岩壁,远处只有一个脊柱形的小径通往平台,防守的话,只要看好这条小径即可。
平台上草深林茂,蘑菇顶下还有一个半间房大小的凹进去的不规则石洞,倒可以过夜。
大家正在议论着在这个平台过夜的种种好处,大伯父过来一句话就把大家噎住了:“我们到哪里找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