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修言的眉头果然皱得更紧了些,呼吸也更粗重了,薄唇微微张开,显然是不舒服。
程惜本来以为他会抬手挥一巴掌过来,结果他竟然无意识地揪着被子在身上裹了裹,肩膀也缩了起来,似乎是想靠缩成一团来躲避骚扰。
程惜看着他……觉得自己脑子可能是坏掉了,怎么还觉得他这样子有点可爱?
不过他这表现也太不像一个武林高手了吧,武林高手不是应该睡梦中都保持着警惕的吗?
还是他的身体已经对她太熟悉了,自然放弃了防备?
她这么想着,就笑眯眯地打量着眉头微皱、薄唇紧抿,看起来不知为何很有些委屈的肃修言。
等她把目光移到他头上的白色长发……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些什么。
这是她之前也曾想过的:她确认哪怕自己的短发突然变长,也多了些“神医”的记忆,她自己的身体也依然是她的身体。
她手上没有身为一个中药医师会有的茧子,反倒手脚上依然残留着现代人握笔和使用电脑过多后留下的痕迹。
她检查过自己的身体,甚至她以前练习散打时不小心在腿上留下的一个小伤疤也还在。
肃修言的身体也是一样,他如果真的像这个世界的“设定”里一样,是从死士营出来的,还曾经历过九死一生的试炼,那么他身上不可能除了那个手术伤疤之外,完全没有其他伤痕。
所以说他们其实是带着自己的身体,在这个似真实又似不真实的世界里,经历了这些事?
所以这个世界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仅仅是一场梦幻?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选项,那么剩下的那个无论看起来再不合理,也都是正确答案?
她这么想着,就把肃修言的手拉过来,无视他微弱的反抗,把他的指骨和手指边缘都摸了一遍。
与其说这是一个武林高手的手,不如说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的手,指头修长,指骨分明,连一块像样的茧子都找不到,指甲也修得整整齐齐,都能去当手模。
程惜摸着摸着就……把那只手拿过来放在唇边亲了亲。
肃修言又皱了眉,用了点力气往回拽自己的手,程惜顿时又握得更紧了点,还用带些威胁的语气说:“怎么?手都不让我亲?”
不知道是睡着了也会下意识对她退让,还是他现在还残存着一点意识,程惜说完,他就不再挣扎了,甚至还微微勾了勾手指,像是要握住她的手。
程惜逗了他一阵也就渐渐不去纠结了,她随遇而安得很,与其说是消极,倒不如说是对自己始终有自信。
认为无论到了什么地步,遇到了什么情况,只要她还保持冷静的头脑,就都能渡过难关。
她不再自己揣测,准备等肃修言醒了,再好好问一下他说的那个“出去的路”是什么意思。
于是程惜就低头看了看床上那个因为醉酒而意外好欺负的人,干脆也脱了外衣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抬手去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