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学回家后,林墨跟祖父问起了此事。
“你入学刚分班那会,王琳就打电话给我说过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老人眉目依旧清隽,“书法比赛你如果想参加,有空就多练练字。”
林墨六岁开始学写毛笔字,最开始是祖父手把手教的,她天赋不错,性子静能坐得住,短短几年时间就练出了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笔锋柔和,秀雅端方,字如其人。
从这天起,林墨每天午后都静下心来练字一刻钟左右。
周末,小区里似是搬来了新的人家。
一辆小货车停放在小区门口,几个小孩子聚在一起好奇地看着。
先是从车上下来一位三十多岁面庞秀丽的女人,拎着一个小行李袋往小区里走。她穿了长款的藏蓝色毛衣外套,头发只用黑色发圈随意绑在脑后。
随后司机也下来把车门关好,是个模样憨厚的中年男人,他将车后面载着的几个大纸箱子卸下来,扛起其中一个,往妇人的方向跟上,直到一栋楼的楼下,驻足,喘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往楼上而去。
如此反复了几次,终于搬完了七八个箱子。
这时,一个少年从车尾利落地跳了下来,顺手拽下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货车悄然离去。
少年不紧不慢地往里走着。
他穿着一件咖啡色运动外套,纯黑色的休闲裤,白色的休闲鞋沾了灰,有点发暗。
春日的阳光温柔和煦,一阵微风把桃花树上的花瓣轻轻卷了下来,纷纷扬扬,落英璀璨。
少年仰起了头。
那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
肤色光洁,挺鼻薄唇,眉毛浓密,眼睛是自然弯曲的圆弧形,眼尾处略微上扬。
当他看过来时,那眸光却很淡,似是笼着一层薄薄的雾,看不真切。
林墨练字有点乏了,下楼散步时,似有所感,目光透过空气里散漫飞舞的花瓣,忽地,就撞上了这样一道视线。
圆滚滚的橘猫从中穿过,纵身一跃,跳到青石板砌成的花坛边缘,张开爪子伸了个懒腰,貌似要卧下晒太阳。
少男和少女的视线随即分开。
“谁啊,不认识的人,租房的吗?”
“这模样,我好像见过,莫非是陆家的女儿吗,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可不,当年说是去大城市上班了,得有十几年没回来了吧,啧啧。”
“当初不知道怎么的,老两口刚买上咋小区的房子没几年,就锁了搬回镇上去了,只说丢不起这个人,怎么现在她又回来了?”
“老姚,你以前跟陆家的关系好,不是还一起搬来的嘛,跟我们说说。。。。。。”
“都哪年的老黄历了,谁记得那么清楚,马上中午了,你买的菜不拿回去做饭呐?”
闲来无事的几个邻居在园子里或站或坐,议论纷纷。
夜里,整个小区变得比白日寂静了许多,间或能听见细碎的说话声和家养小狗的汪汪声。
上方,星辰像小颗的晶石,零零碎碎缀在黑漆漆的夜幕上,下方,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晕。
楼顶天台空荡荡的,只角落里不知谁种了几盆好养活的芦荟和仙人掌。
少年站着没动,眼神仿佛没有聚焦,不知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