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在城门之下,也是这人领的头。
张俊军中能有这般猛将的,除了那王夜叉,便再没了旁人。
突合速仍是没有惧意,在众军之中不断地咆哮着,若不是有亲兵拉着他,他早已被神臂弓给射穿了好几次。
赛里看了看韩常,后者皱着眉,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天色将黑,步兵非我之所长,这般下去,与以卵击石无二。”
虽然赛里也是这个想法,但下面的铁浮屠……
铁浮屠呢?!
这右丞相这才反应了过来,一千匹铁浮屠呢!
这可比十个突合速都要重要,若是丢在了这里……
他放眼望去,不得不说临安大夫的本事就是大,都小半个时辰了,那些马儿还精力充分、兴致勃勃。
当然了,马与马的悲欢并不相通,宋国的那些个大理马儿,此时只觉得这些骚母马吵闹。
金国要是真有钱,就不至于南下来抢了。
一匹铁浮屠的造价何止万钱,即使是上京府有铁矿,即使是从汴京掳了不少的工匠北上,即使是在高丽与宋人买了不少的盐铁……
以举国之力,铁浮屠的数量也从来没有超过万数。
而现在,大金四分之一的重骑兵都在这儿了,赛里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就昏了过去。
“元帅!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若折了这些铁马在此,我等有十个脑袋,都不够与四太子交待的!”
这个道理韩常当然明白,但现在明摆着的,下去只有送死。
顿了顿,他唤了一人过来:
“去与张俊说说,让他退兵而去,我等可饶了颍州百姓的性命。”
“如若不然……重蹈维扬之变,就在今日。”
当年赵构南渡后,本来是打算在建康立都的,他待在扬州,但后来金人南下,他便舍了地方,自个儿逃命去了。
如此,便有了维扬之变,扬州城,被屠了。
那人领了命去,赛里仍不踏实:
“素来听闻张俊德微,元帅此番裹挟,恐其不受。”
韩常仍是盯着下方,眼见着外围的人越来越少,只有个三四千之数,顽强的与宋人厮杀着。
从吴氏兄弟到岳飞,从刘錡到韩世忠,宋国诸将他都接触过,交手过。
不是没有见过精锐,今日下方的若是岳飞的人,他怎么也不会觉得惊讶。
但偏偏,是出了名怯战的‘花腿军’、张俊军。
宋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不管张俊接不接受,宋国没有一个将领,敢冒着全城百姓的性命而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