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炤板起那张黑脸,做“无可奉告”状。
令嘉不恼不怒道:“大郎,你知不知道,在有求于人的时候,身段是要放低一点的。”
明炤脸板不住了,“小姑姑,你怎么知道……”
“你昨日才从津口回来,今日就来见我。若不是过于尊崇我这位长辈以至于等不得片刻,那便是有事要寻我帮忙了。”
这话暗藏陷阱,明炤外粗里细,当即正色道:“小姑姑这就说错了,我这般急着来,主要还是因为尊崇小姑姑——”
在令嘉似笑非笑的眼神下,明炤话音又是一转:“——当然,此外还是有一件小小的、小小的……”
“既然是小小的、小小的……”
“——但很重要的忙,要小姑姑你帮下。”
“若说二郎是没皮没脸,你啊,就是死皮赖脸。说吧,什么事?”
明炤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对于“死皮赖脸”的形容,有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意思。
“小姑姑,你下次去拜见曾姑祖母时,劝劝她下次见着英娘时少说一些‘子嗣’的事,英娘孺慕曾姑祖母,每每被她说过后回来都要难受好久。这事我不好出面说,但小姑姑你是长辈,又最得曾姑祖母偏爱,由你出面去劝,曾姑祖母一定……”
令嘉忽然打断明炤,说道:“大郎,我现在还没见过姑祖母。”
明炤面露讶然,“怎么会,小姑姑你来范阳都快一月了……”
往年每次令嘉回燕州,不出十日,就要去拜见这位长辈的。
令嘉问:“大郎,你觉得姑祖母见到现在的我会快活嘛?”
明炤不解:“为什么不?”
令嘉神色间显出了些许低落,“我现在是燕王妃,我的夫君是英宗的嫡孙。”
对于傅成章来说,英宗令他观感复杂的养父,可对于段老夫人来说,英宗称得上是灭族仇人,称之为血海深仇都不为过。
明炤依旧不解,“曾姑祖母就算是对萧氏心存怨怼,但怎么也不可能迁怒小姑姑你啊?”
令嘉摇头道:“不是姑祖母的问题,是我……”
语声戛然而止,隐去她心中的纠结。
明炤抓抓头,有些无奈道:“小姑姑,无论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总不可能一直不去见曾姑祖母吧!曾姑祖母已过古稀,如今能享的也就天伦之乐,小姑姑你忍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