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门就见着一高大男人从府上出来,窦老走在他前面,见着高杉,招呼着让她最近多陪陪自己这个老人家,别老往外跑,后面的男人倒是不说话。
高杉点头像算是答应,窦老说要出门送送这位朋友,高杉也不好打扰,就先进了府门。
牙白在帮高杉收拾着东西,见高杉回来了,表情好像在思考着事情。
“牙白,别收拾了,陪我去一趟林叔家。”
牙白点头应道,起身想要去后院牵匹马来,高杉摇摇头,准备两人散散步走过去。
相国府。
范蒿看着突然来拜访他的楚王世子殷尧,以及他身旁的蓝衣少年,如果没记错,这是今年的状元郎,潘禅。
“不知楚王世子来我府上有何事?”范蒿端坐着,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殷尧看着上座的人,按身份,范蒿是丞相,也是皇亲,他虽是世子,却得趋于下位。
朝堂现在的局面并不是全都向着两位公主的,百姓虽然爱戴两位公主在朝野间的事迹,可朝廷内部并不是很平衡。
右相虞诩是并不支持殷希上位的,他的父亲楚王殷阳前不久与右相相善,至少能保证右相不会倒向长公主。左冯翊是皇帝的信臣,现在朝廷上是最受重视,他和尚书令都不支持长公主继位,而是想要当今圣上的近亲掌握权利。右扶风是长公主这边的人,以及人们都知道的吏部郎和大将军,还有光禄勋都是长公主的支持者。剩下的左相,因为他是先帝的二姐和驸马的儿子,身份特殊,在朝廷里掌握着和右相几乎差不多的权利,如若能拉拢他,几乎皇帝身边的声音会多一半支持皇亲中的人进入朝廷,然后他们就能争夺这储君的位置。
“听父王说,左相最近几日并未上朝,而是在家中为陛下祈求先祖保佑,希望陛下龙体健康。”殷尧摸了摸手上的扳指,笑着回答。
范蒿看着殷尧刻意的笑意,不由感叹这孩子还是太嫩,即使他想用笑意来掩盖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可他眼底和语气中的不屑和对权利的渴求,他这个在朝廷里混迹了半辈子的人,怎么会看不出。
“是啊,陛下小时候和我一同长大,我自然是希望陛下龙体圣安。”
“左相确实有心了。”
气氛就这么沉默了下去,范蒿也没有主动答话,殷尧端了几次茶水,也不见范蒿开口询问过什么,终究还是沉不住气问道。
“不知范相觉得陛下会立哪位公主为储君?”
范蒿笑意加深,心里暗道‘果然沉不住气’,表面却是带着惊恐,连忙说道:“世子可知妄谈国家储君之事,可是重罪。”
殷尧也没想到范蒿是这般反应,还回答的这么大声,生怕外面的下人听不见似的,也不由连忙回答道:“左相误会了,陛下最近圣体欠安,委任长公主暂掌国政,朝野间便流传了长公主会被立为储君之事。”
范蒿心中冷笑这些人的心思,表面却还是表现的极不愿意谈论此事。
“世子,这毕竟是皇家的事情,我一个外臣并不能参与其中。况且朝野间大有人支持长公主,若是长公主被立为储君,也是陛下的意思和百姓的意思。”
殷尧面色有些不好,左相在朝野间一直表现的就是保皇派,只支持皇帝,无论是谁,只要是坐在龙椅上的人,他都没有意见。因此,很多外戚都想拉拢他,今日听他语气,他并不像是反对,却也没听出支持。
“这是自然,不过,范相也知道,自古郝国没有女帝,女子地位本就低贱,若是长公主做了储君,当了未来的皇帝,这可是奇耻大辱,是会被后人诟病的皇室丑事。”殷尧语气有些急躁,连带着情绪都有些激愤,还是他身边的潘禅拉了拉他的袍子。殷尧瞪了他一眼,却见潘禅眼底的凉意,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过于口无遮拦,不由心一慌,渐渐收了脾气坐下。
“世子,话可不要乱说,祸从口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你若质疑长公主的位置,就是在质疑当今陛下的旨意,还请世子多注意自己的言行。”范蒿表情严肃还带着魄力,让殷尧摸不清他的意思。如果他是站在殷希那一边的,今天他这一番话完全可以用来扳倒自己,甚至威胁到自己的父亲楚王。可若他不站在殷希那边,那么他究竟是支持谁,难不成真是人们口里完全意义的保皇派?
“玉峰刚才失礼了,还望左相担待。”殷尧道歉道,却是懊恼刚才怎么这般不受情绪控制,不过他还是不想放弃左相的支持,“不过,希望左相能够想清楚,自古以来都有规矩和常理,不能因为特殊的原因便坏了规矩。若玉峰今日的话语有得罪左相的地方,还望左相担待。”
范蒿看着他对自己行礼,语气中的威胁不过是想要自己不要违背自古以来的传统,做了郝国的罪臣。见这状元郎有意无意的想要殷尧离开,殷尧最后还是做了告辞,范蒿才让人送他回去。
左相府门口,殷尧有些不满的看着潘禅,他是父王让自己靠近的人,说是很有计谋权策,希望自己拉拢过来。虽然他很是聪明谨慎,可今日他几次三番打断自己,还是让他很不爽,说到底他不过一个区区六品的状元郎,自己可是亲封二品世子,他也未免太过逾越了。
“你今日逾越了。”殷尧的语气微冷。
潘禅也是冷笑,“世子还应该多谢臣,不然今日世子若是把话都说出来了,谁也不知道左相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