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微微垂下眼眉,一个多月前,也就是九月的时候,正值皇家狩猎,以及殷冉遇刺的时间相符,安南若趁着这个时间点调兵,也确实不易让人察觉。
殷洛见高杉在想事情,也不及着打断她,端着茶微微嘬了一口。
“其他各国有动静吗?”
殷洛微微吃惊的看着高杉,没想到这么久不见,她长进了不少。
“暂时没有,但是……”
高杉见殷洛蹙眉,微微眯眼,问道。
“但是什么?”
“安南的动作不算太隐蔽,不然,也不会一个月就被暗卫察觉。我只是不明白,既然安南有动作,其他各国怎么会毫无所动,这未免,安静的太过了。”
高杉点头,却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这件事情,和他有关系吗?”
殷洛看着高杉严肃的神情,她当然知道高杉口里的‘他’指的是何人。只是,就算她们都怀疑安南勾结的皇室成员必然是殷尧,可没有证据,也就只有多加提防。
“应该和殷尧脱不了干系,但他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况且,安南一旦插手郝国的事情,必然引起纷争。届时,各国若想要在郝国分一杯羹,战乱一起,遭殃的,只会是郝国,他一分好处都得不到,还会招惹一个卖国的称号,他应该,没有这么蠢才对。”
高杉没有回话,而是边听边分析着。殷尧不安分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这几个月,右相虞诩与他们走得更近,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看似殷尧完全不需要外国干涉进来为自己助力,可是,高杉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高杉纠结的模样,让殷洛有些好奇,不由问道。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高杉摇摇头。
“说奇怪算不上,只是,我很好奇,殷尧和安南勾搭在一起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殷尧做的事情,与其说是他要完成的事,更像是在被动去做,看似拥有主动权的是他,但实际,很多时候,他更像在为另一个人做准备。”
殷洛疑惑,不太明白高杉说的意思。高杉咂咂嘴,其实,很多地方都是她的直觉,毕竟她参与朝政,又时常与殷尧有所接触,虽然她经量避免和他有交集,但还是免不了被殷尧盯上。而那种直觉,她也不知道该怎样表述出来。组织了一会儿思绪,才说道。
“我也不能完全说出个所以然,但是,如果殷尧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父亲,他所有的风险都是为了让他父亲和希去争了那个位置,他不应该会去和安南有联系。”
高杉还想去说些那种怪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但却不知道怎么描述,说到这里,也就只是皱着眉头。
殷洛先没有想到什么,高杉说的殷尧和殷阳的事情,其实,她和皇姐早就有所了解。殷尧和殷阳并不算很和谐,看似殷尧所做的都和他的父亲有关,但实际,她和殷希都知道,这父子两都各怀鬼胎。殷洛看着茶碗里残渣,像是冲散但却漂浮在同一个地方,割开的茶叶围着水打转。无意间看见高杉衣领处肩膀上的肉痕,很长也很深,却已经长好了新肉,留下了疤痕,这是她上次在狩猎场里为了救皇姐受的伤。眯了眯眼睛,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突然,她灵光一闪,一个可怕的设想让她浑身一惊,险些让她从座位上站起来。
高杉不明,疑惑的看着她,却见她很快恢复下来情绪,示意了自己一眼,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高杉跟上,看着她还在思索的表情,知道她可能猜到一点事情,询问道。
“你猜到什么了吗?”
殷洛抿抿唇,回答道。
“不算太肯定,但有很大可能。”
高杉见她去后院马厩处,准备叫车夫来,殷洛拦下她,说两人去便好。
“我们现在去哪?”坐在马车上,高杉充当起了临时的车夫,看着殷洛坐在她身边,也不进去。
“皇姐一时半会儿回来不了,还劳烦姐夫送我去一趟高建平,高中郎将的府上。”
高杉听她叫自己‘姐夫’,感觉有些怪怪的,脸色微红。殷洛见她反应,反而改了开始严肃的表情,微微仰起头,让她快点趋马。
高杉也不问她去高建平府上作何,朝着马背一挥,架着马出了长公主府。
高府,不同于一般府门的威严,棕色漆木的大门,上面挂着铜铃,三阶大理石的阶梯旁,种植着两颗迎春树,稍稍有些特色的,便是大门两旁立着两尊石人,高杉见过,是当年郝国开国时期的最著名的两位大学士。乌木的牌匾上,用楷体的文字写着‘存浩然之气,做坦荡世人。’高杉第一次来高建平的府上,她对这人的印象,大多停留在,他是希特别重视的心腹之一,且办事能力也很强。没想到身任武职的他,倒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有着文人的清高和追求。
门里出来小厮,刚好殷洛从马车上下来。见殷洛的打扮和气质,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只朝着两人作了个揖,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便带着两人去了客厅。
到了前厅后,小厮给两人倒了杯茶,便准备进门通报。
“你将这个带给高中郎将,请他尽快过来。”
殷洛解了玉佩递给小厮,小厮见着玉佩通体泛着紫,且玉质极嘉,一看便是上等好玉。知道来了个贵客,连忙三步并两步的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