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连几个新上任的小班长都发了话,唯有指导员杨翦一声不吭,这小子象变了个人,只被炸了一次就象被吓破了胆,精神有些不正常,虽未象王厚忠似的来什么&ldo;抽风&rdo;,可也精神晃忽目光呆滞。
我压根也没想让杨翦说话,他是指导员在连里说话非常有份量,此时再发几句乌七八糟不着边际的牢骚那可是重磅炸弹极易打击士气。
&ldo;大家的看法都不错,目前需要上级增兵,但战争就是这样,不能什么事情都指望上级,必须立足没有支援的情况下独立作战,至少在打下二号、三号高地之前我们要立足于自己打,发扬我们&lso;大功六连&rdo;的光荣传统,不向上级讲价钱&rdo;
&ldo;唉,打?拿什么去打?我们还有多少家底?即使拚死打下前沿的二号、三号高地也守不住的,敌人的炮火太强大了,现在还在增兵,我们孤立无援,只能越拚越少&rdo;
哑巴似的杨翦终于发话了,还哭丧个脸,象亲爹死了一般。我总结了一下规律,别人说话他通常都不吱声,只等我说完他才接上,跟以前的李运鹏一样,都是我说完他才补充几句,但性质皆言不同,李运鹏总是顺着我的思路给大家提要求,这杨翦好象专门跟我做对,我说撤,他非说攻,我说打,他非说打不了。
当然,这次杨翦的思路跟我还算一样,都知道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以我们的实力恢复失去的阵地没有太大的把握,而后的坚守困难重重,巨大的伤亡等待着我们。
不出所料,杨翦的话真的象重磅炸弹,说到大家心坎里去了,弟兄们当时就一个个低着头默不做声,连我都觉得这小子说的有道理。
妈的,我们可是刚打了一次胜仗啊,正担心大家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产生骄傲情绪,没成想一听说敌人增兵,我们要采取卡口制路的打法,立马都鳖了茄子。
真应了那句话,战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出现,打了胜仗也可能带不来胜利的渴望,胆怯害怕始终与军人为伴。这话说的可能不准确,但我们当时就是有这些想法和顾虑,都是活生生的人啊,谁也不是刀枪不入的变形金刚。
我还深深的懂得,战场上胆怯的情绪会传染蔓延,尤其是指挥员犹疑不决心怀忐忑的时候。我承认刚才大家的怯战情绪开始并不来自杨翦,而是我这个阵地上的最高军事指挥员,大家都听到了我在电话里跟营长叫苦连天。
必须挽回影响,不能让失败的情绪蔓延下去,必须让弟兄们振作起来,骨干们都怕了,那下边的战士们还有那么些新战士就更完了。我用冷峻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班、排长和各配属分队的指挥员,最后定格在杨翦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上,心说&ldo;小子,今天必须拿你开刀&rdo;
第二卷褐色土第一百三十六章兵分两路
杨翦似乎有所察觉,脸色由苍白变成了蜡黄,估计冷汗也冒出来了,低着头不敢与我对视,还不断的用衣袖擦着额头。
难道哥们儿的眼神真的那么毒?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偷偷躲在连指挥所也就是坑道一处拐弯处拿出小镜子照,脸色什么的已无关紧要了,早就脱了相,如果照张相寄回家去能把俺爹俺妈吓出毛病,腮帮子已经彻底瘪了下去,颧骨鼓的老高,终日得不到有效睡眠和休息的眼窝成灰黑状深陷,最出奇的就是两只眼睛,伏在眼况内逛里逛铛的冒着绿光。
有人把我眼晴里冒出的绿光说是标准的色狼眼神,此人现在已经不在阵地上,就是老二被干一枪成了&ldo;独头蒜&rdo;的林小天;还有人把我目露的寒光比喻成野兽和野人,说这话的人就是我的初恋情人乐红,现在说不上在外国跟哪个赖蛤蟆一般的大鼻涕孩混在一起。当然,哥们儿此刻的造型要比任何一位大鼻涕孩还惨。
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眼神,反正全连的干部战士基本都无法与我对视超过一秒钟,大部分都是把目光放得远一些,从我的肩膀处透视过去,面朝着我好象冲着我后面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哥们儿后边有人。如果是敌人那就更完了,我曾几次与那帮兔崽子短兵相接,无一不是被我的寒光所震摄,未战先怯,动作肯定受了影响,出枪和规避动作明显慢了半拍,基本上与我照过面的敌人都没什么好下场,能得个全尸算他们走运。
我不想用这眼神吓唬谁,尤其是自己的同志兄弟,但今天必须要盯住杨翦,他说的话,他做出的动作太可气,说是蛊惑人心都不为过,甚至比王厚忠玩的那套诈尸诈伤破坏力还大。
没等我说话,杨翦似乎看破了我的心思,磨叽了一会儿,再次擦了擦那光亮的脑门子,虽说是抢先发言,可也属万般无奈千般踯躇再不敢跟我玩什么拍桌子之类的狂吼,只能左右四顾而言他,动静小得可怜,不象是指导员在干部、骨干会发表见解,更象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同志在做深刻检查。
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察言观色的功夫着实了得,不愧人称&ldo;二郎神&rdo;,在机关混成了老油条,说出的话尽管语调较缓声音很小但观点鲜明还想百般抵赖没理也想辩三分。
&ldo;当初按我的意见,死守二号、三号高地,甚至将防御重心更加前倾,扩展至警戒阵地前侧,逐次消耗敌人,效果很明显,我带领一个班弟兄坚守警戒阵地抗击数倍于己的敌人进攻,歼灭大量敌有生力量,如果兵力够用,前沿诸高地相互配合定能坚持更长的时间。&rdo;杨翦先是把自己当初的明智之举讲了出来,而后瞅瞅我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