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没有什么爱是理所当然的,包括母爱。我的母亲生了我,但我相信比起我,她更爱石墙上的壁画和蛛网尘埃中的旧宅。我父亲更爱他的资产和野心,我二哥更爱放荡和无拘无束。大家都在爱不同的事物,没有人会理所当然地爱另一个人。
“你身边的人无条件爱你,这是你的天赋。我也愿意无条件爱你,但我不会要求你用同样的爱来报答我。你爱我的人、我的钱,都可以,只要我还有钱,你就会一直爱我,那倒是很可靠。”
丁厌:“可你也说了,没有人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你就不怕哪天你爸破产了,你送不起我礼物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楚瀛:“我喜欢你就好了。”
“那如果我不理你,冷冰冰一张脸对着你,你还会喜欢我吗。”
“我会逗你笑的。”
丁厌的眼眶酸胀,抑制着流泪的冲动,“你怎么那么好啊……我都没法对你说重话了。你是不是在骗我的眼泪?”
“我在骗你深受感动,快些把我介绍给你的父母。”
“你这么慌着进我家门啊?”
“嗯,我想成为你的家人。”
丁厌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家人,这两字太厚重了。他和楚瀛相识还不到一年,恋爱也不过几个月,怎么能轻易地私定终身呢。
他也不确信自己在犹豫什么,等待什么。无论怎么看,他这一生当中,都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如此赤忱地向他表达爱意的人了。
如果错过了,会追悔莫及吧。
“那明天回家……我就告诉他们。”丁厌细若蚊声道。他不知是自己声音太小,还是听觉骤然放大,他听见血液淌过血管的流动声,响彻世界的心跳声,脸颊因不知名的悸动而晕染着绯红。
“好。”楚瀛吻了吻他的头发。
把仅仅交往三个月的富二代男友带回家向父母出柜。此事必须载入丁厌有生以来最胆大妄为的壮举之一。
回程的路上他的心脏狂跳个不停,比小学数学考试不及格,藏起试卷不想给爸妈签字还紧迫慌张。
有楚瀛牵着他的手,也并不能让他好受些。
他记得楚瀛曾给他许下的承诺,可真到了这一天,他发觉这只是他自己的事,与旁人皆无关,没有谁可以帮助他面对这一时刻。
在心情簸荡和深切的不安中,丁厌走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