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蔑视那庄严的罗马城,他只一脚,就跨过那可笑的城墙。&ot;(勒莫的命运
比鲁迅惨得多了,这也许因为那时代还是虛伪统治的时代)勒莫是永久
没有忘记了自己的乳母的,虽然他很久的在孤独战斗之中找寻着那回到故乡的道路。是的,鲁迅是勒莫,是野兽的奶汁喂养大的,是封建宗法社
会的逆子,是绅士阶级的贰臣,而同时也是一些罗曼蒂克的革命家的浄
友,他从他自己的道路回到了狼的怀抱!这样的譬喻,颇有意义,鲁迅之
为鲁迅,并不一定要把他当作战斗的英雄的。
当年我准备替鲁迅作传记,着手搜集材料之初,首先想写成的乃是鲁迅
年谱。我承认我的治史方法和态度,很受胡适、梁启超的影响,我的《鲁迅年
谱》,假使写成的话,也就是《章实斋年谱》那一类的史书。章实斋,这一位近代大史学家,他最能赏识年谱的重要,曾说:&ot;文人之有年谱,前此所无。宋人
为之,觉有补于知人论世之学,不仅区区考一人文集而已也。盖文章乃立言之事,言当各以其时,同一言也,而然后有同受,则是非得失,霄壤相
悬。前人未知以文为史之义,故法度不见,必待好学深思之士,探索讨论,竭尽心力,而后乃能仿佛其始末焉。&ot;胡适认定年谱乃是中国传记体
的一大进化,最好的年谱,如王懋竑的《朱子年谱》,如钱德洪等的《王阳明年谱》,可算是中国最高等的传记。而他所写的《章实斋年谱》,更可以算是进步的新传记。
他把章实斋的著作,凡可以表示他的思想主张的变迁沿革的,都择要摘录,分年编入。
章氏批评同时的几个大师,如戴震、汪中、袁枚等,有很公平的话,也有很错误的话。他把这些批评,都摘要抄出,记在这几个人死的一年。这种批评,不但可以考见实斋个人的见地,可以作当时思想史的材料。
三、向来的传记,往往只说本人的好处,不说他的坏处,他这部年谱,不但说他的长处,还常常指出他的短处。
我理想中的《鲁迅年谱》,也就是这么一部史书。其实,王士菁所写的也
就是这么一部传记,就因为他不懂得史学,不善剪裁,不会组织,所以糟得不成样子。而许广平不懂得史学,不独不会修正,连批评也不中肯。但,我毕竟放弃了鲁迅年谱,固然因为抗战时期,奔波南北,无暇及此。最主要的,我要写一本通俗的鲁迅传记,而不是一部专家的著述。在今日,写鲁迅年谱最容易,因为关于他的史料太充分了,比曾国藩的传记还充分些,就看鉴别史料有没有眼光,组织史料有没有能力。
我对于传记文学的兴趣,近十五年间,很快就从梁胡二氏的典型跳过,进入新的传记文学的圈子中去。我所仰慕的乃是路德维希(德莫洛亚(法八
『)和斯特莱基(英ii!:&ot;)。路德维希的《耶稣传》、《俾斯麦传》,
可说博大精深,自是大史家的手笔。德国人的著作,总是那么精深的,他的传
记,直透到传主的灵魂深处。莫洛亚所作的传记,如《少年歌德之创造》、《密查郎支罗传》、《伏尔泰传》、《雪莱传》、《提斯雷利传》、《拜伦传》,都是带着生动活泼的法国作风。斯特莱基的《女王维多利亚传》,取材之丰富,断制之谨严,文字之简洁,不愧是晶莹的艺术品,我们可以用得上&ot;叹观止矣&ot;的赞词了。他也不愧是英国史学家,一个敦容的绅士风格。魏华的先生译莫洛亚的《雪莱传》,曾于序文中说: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欧洲文化界发生变化的事件很多,传记也是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