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棉花,我不愿意换。你再看我的铺板,我从来不愿意换藤绷或棕绷,我也
从来不愿意换厚褥子。生活太安逸了,工作就被生活所累了。&ot;鲁迅很早就过非常简单的生活,他的房中只有床铺、网篮、衣箱、书桌这几样东西;什么时候
要走,一时三刻,随便拿几件行李,就可以走了。伏园说到他和鲁迅一同出门,他的铺盖,都是鲁迅替他打理的〈我想:这一种生活,还是和他早年进过军事学校有关的〉。
我常拿着鲁迅的性格和先父梦岐先生相比,他们都是廉介方正的人;但先父毕竟是旧时的理学家,而鲁迅则是新时代的人。
曰常生
要写鲁迅的日常生活,笔者当然不是最适当的人;我只能说,我也有我了解的方面。说鲁迅能过刻苦朴素的生活,那是不错的;说他过的是刻苦朴素的生活,那就可以保留了。所谓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者,是从田间来的,知道稼穑之艰难的,但也懂得都巿的资产阶级的种种物质享受,在许多场合,我看
见他肆应自如,和&ot;洋人&ot;在一起,也显得从容自在,毫无拘谨之态。林语堂在依定盘路那大洋楼的派头,可说是十足洋化的;鲁迅坐在那儿,也毫无寒伧之色。他毕竟是绍兴人,而且在北京住过多年,见过大世面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合乎大雅之堂,不像笔者这么寒酸的。他生前最赞同笔者一句话:&ot;君可使居贫贱也&ot;,居贱不易,居贫更不易,&ot;见大人则藐之&ot;,要不做到佯狂态度才对(我觉得鲁迅的态度,比吴稚晖显得很自然些,他并不故意装得寒酸的样
子。笔者也见过许多文坛怪人,鲁迅倒并不怪
鲁
评传
为了要使读者对这位思想家的生活了解亲切些,笔者且节引了许广平的追记。她说:&ot;囚首垢面而谈诗书&ot;,这是古人的一句成语,拿来形容鲁迅是很恰当的(照这么说,容易联想到那位对桓温扪虱而谈的王猛,鲁迅却没有寒伧
到这么程度,也许我们在上海看到他,已经改变了一点了;)。她说:&ot;沉迷于自
己的理想生活的人们,对于物质的注意是很相反的。另外的原因,他对于衣
服极不讲究,也许是一种反感使然。据他自己说,小的时候,家人叫他穿新
衣,又怕新衣弄污,势必时常监视警告,于是坐立都不自由了,是一件最不舒
服的事。因此,他宁可穿得坏些,布制的更好。方便的时候,甓如吃完点心糖
果之类,他手边如果没有揩布,也可以很随便地往身上一揩。初到上海的时
候,穿久了蓝布夹袄破了,我买到蓝色的毛葛换做一件,做好之后,他无论如何不肯穿上身,说是滑溜溜不舒服的,没有法子,这件衣服转赠别人,从此不
敢做这一类质地的衣料了。直到他最后的一年,身体瘦弱得很,经不起重压,特做一件丝绵的棕色湖绉长袍,但是穿不到几次,就变成临终穿在身上的殓衣,这恐怕是成人以后最讲究的一件了。&ot;(孙伏园也说:&ot;一天,我听周老太太
说,鲁迅先生的裤子还是三十年前留学时代的,已经补过了多少回,她实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