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充满了反抗的呼声和无情的剥露。反抗一切的压迫,反抗一切的虚伪!老中国的毒疮太多了,他忍不住拿着刀一遍一遍尽自刺着。我们翻看他的杂感集三种来看,看见鲁迅除奋勇剜剔毒疮而外,又时有&39;岁月已非,毒疮依旧,的
新愤慨。&ot;1
鲁迅写给许广平的第二封信,说到他的看法:&ot;中国大约太老了,社会上事无大小,都恶劣不堪,像一只黑色的染缸,无论加进什么东西去,都变成漆黑。可是除了再想法子来改革之外,也再没有别的路。我看一切理想家,不是怀念&39;过去&39;,就是希望&39;将来而对于&39;现在,这一个题目,都缴了白卷,因为谁也开不出药方。所有最好的药方,即所谓&39;希望将来&39;的就是。4将来&39;这回事,虽然不能知道情形怎样,但有是一定会有的,就是一定会到来的,所虑者到了那时,就成了那时的&39;现在&39;。然而人们不必这样悲观,只要&39;那时的现在1匕&39;现在的现在&39;好一点就好了,这就是进步。这些空想,也无法证明一定是空想,所以也可以算是人的一种慰安,正如信徒的上帝。你好像常来看我的作品,但我的作品太黑暗了,因为我常觉得惟4黑暗与虚无&39;乃是&39;实有,,却偏要向这些作绝望的抗战,所以很多着偏激的声音。其实这或者是年龄和经历的关系,也许未必一定的确的,因为我终于不能证实,惟黑暗与虚无乃是实有。&ot;2他自己也看到一种结局:&ot;要彻底地毁坏这种大势的,就容易变成&39;个
人的无政府主义者,,如《工人绥略夫》里所描写的绥惠略夫就是。这一类人物的运命,在现在也许1:将来是要救群众,反而被群众所迫害,终至于成了单身,忿激之余,一转而仇视一切,无论对谁都开枪,自己也归于毁灭。&ot;3
他说得很明白,他的观点,乃是他的年龄和经历所形成的。他总觉得周围有长城围绕。这长城的构成材料,是旧有的古砖和补添的新砖。两种东西
联为一气,造成了城壁,将人们包围。他叹息着:何时才不给长城添新砖呢?他看看报章上的论坛,反改革的空气浓厚透顶了,满车的&ot;祖传&ot;、&ot;老例&ot;、&ot;国
1查国华、杨美兰编:《茅盾论鲁迅》,山东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17页。23《鲁迅全集》第7卷,第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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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评传
粹&ot;等等,都想来堆在道路上,将所有的人家完全活埋下去。他想,现在的办法,首先还得用那几年以前《新青年》上已经说过的&ot;思想革命&ot;,还是这一句
话,虽然未免可悲,但他以为除此没有别的办法。他终于愤然道:&ot;难道所谓民性者,真是这样地难于改变的么?倘如此,将来的命运便大略可想了,也还是一句烂熟的话:古已有之。&ot;1他自叹无拳无勇,只能用他的笔墨,对于根深蒂固的所谓旧文明,施行袭击,令其动摇,冀其将来,有万一之希望。他说
《语丝》虽总想有反抗精神,而时时有疲劳的颜色。大约因为看得中国内情太清楚,所以不免有些失望之故罢。由此可知见事太明,做事即失其勇,庄子所讲&39;察见渊鱼者不祥7,盖不独谓将为众所忌,且于自己的前进亦复大有妨
碍也。,,2
徐旭生和鲁迅讨论中国民族性的问题,说:&ot;人类思想里面,本来有一种
惰性的东西,我们中国人的惰性更深。惰性表现的形式不一,而最普通的,第
一就是听天任命,第二,就是中庸。听天任命和中庸的空气打不破,我国人的
思想,永远没有进步的希望。&ot;3鲁迅说:&ot;我以为这两种态度的根底,怕不可
仅以惰性了之,其实乃是卑怯。遇见强者,不敢反抗,便以&39;中庸7这些话来粉
饰,聊以自慰。所以中国人倘有权力,看见别人奈何他不得,或者有&39;多数,作
他护符的时候,多是凶残横恣,宛然一个暴君,做事并不中庸;待到满口中庸时,乃是势力巳失,早非&39;中庸,不可的时候了。一到全败,则又有&39;命运,来做
话柄,纵为奴隶,也处之泰然,但又无往而不合乎圣道。这些现象,实在可以
使中国人败亡,无论有没有外敌。要救正这些,也只好先行发露各样的劣点,衝下那好看的假面具来。&ot;4鲁迅的小说、杂感,大部分都是从这一观点出
发的。
五四运动以后,中国思想界,很快又走回头路,有的提倡东方精神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