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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窗外樟树墨绿叶子渗入柔纱般的月光,照在他毫无血色的面上,他看着那些叶子,却回想起秋天落叶飘零林间,宛如带有一种感情,甘愿坠入深渊,混杂着满心的颤抖绝望,永世不得飞扬。

林青鸾盯着这片模糊的光影,血脉突然有些炙热地滚动,他长叹一口气,唤道:&ldo;冷姑娘。&rdo;

冷双成一直不敢猜测林青鸾留下来的缘由,因为从她离开赌坊到秋叶依剑去围捕,这中间有一段时间空差,可是他并未逃走。

此刻,冷双成敛袖缓慢走近那堵墙,面容本是沉静,听得林青鸾一唤后,一反平常微微颤抖起来。&ldo;林青鸾,林青鸾……&rdo;她哑然开了口,轻声问道:&ldo;公子是不是折磨了你?&rdo;

房内的林青鸾静默一会,复又平声说道:&ldo;没有。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rdo;

冷双成贴近白壁,将右掌平伏于墙面,缓缓道:&ldo;你是不是和猫头鹰哥哥一样,血液里天生能感应到?&rdo;(前世纠葛,好奇者后文番外有解释)

&ldo;我不知道猫头鹰是谁,但每次我遇见你,骨子里的血就像沸水翻腾一样,烧得我全身难受。&rdo;林青鸾苦涩地说道,又接了一句,&ldo;不见你更难受。&rdo;

风吹得叶子哗啦啦地响,斑驳了一地的暗影。冷双成极想吹起一首曲子,安抚墙那边瘦弱的林青鸾一心的忧伤。可她抬头仰望了下淡色天空,看了看风掠过的痕迹,最终低首面朝里壁,坚定地说了一句:&ldo;林青鸾,我只是来看看你。我喜爱公子,定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我也不能救你,否则只会让你落入更加不齿的境地。&rdo;

过了静寂好久,林青鸾才传出痛苦的语声:&ldo;冷姑娘,你明明没有说一个重字,却远比世间任何的指责令在下羞愧。&rdo;

冷双成将头抵在壁上,闭眼说道:&ldo;传闻青鸾公子曾为路边陌生妇孺,不远奔波千里,仅仅为了送一封母亲的平安书信,我第一次听闻时,心下就记住了你的名字……&rdo;

夜凉如水,影壁内外一片沉寂。月上柳梢,清淡如霜。冷双成沉默伫立极久,黯然神伤地转身离去。林青鸾听得她的足音,忍痛拉伸锁链,将他的手掌抚上映着月光的墙壁,颤抖摸索片刻后,贴近一方冰凉如雪的地方,再也不曾移开。

荧荧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冷双成远视蟾宫月色,想起了父亲对她说的这首诗词。她只觉心中混乱一片,满腹的心酸无法言语。如果要恨,她又能恨谁?如果要追根溯源,今天这一切又是怎样发生的?

她抬头看了下前方桔黄光晕,那是一盏孤灯,月下还有一人开了轩窗,静寂坐于高烛影照中,万般那么漆黑无声,惟独他还在守着一星光明。

冷双成一步一步缓缓走近,隔窗看向里面,木讷说道:&ldo;公子,你折磨他,只会让我更痛苦。&rdo;秋叶依剑长发散尽,衣衫半解,冷漠坐于窗棂下锦榻前。他看了一眼冷双成苍白面色,冷淡回道:&ldo;外面凉,进来说话。&rdo;冷双成依言走入,秋叶依剑褪下衣衫,给她披上,又将她紧紧搂入胸前。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盛一院香。月色隔了花木照过来,明亮如水地剪了两人倒影。秋叶依剑沉默良久,突然说道:&ldo;见你如此,我其实比你更痛苦。宇文小白、南景麒、孤独凯旋、林青鸾,我甚至都不敢开口提及他们的名字,只要想到任何一人和你有联系,我就妒忌得发狂……&rdo;

冷双成猛一震惊,似是清醒过来,拽着他衣襟急切喝问:&ldo;你把他们怎么了?&rdo;察觉到他眸色变凉后,她叹息松手,挫败地将头抵于他胸膛之上,无声苦笑:&ldo;秋叶,你当真听不懂我说话么?我待他们礼敬三分,自是把他们当做了亲朋故友,对你苛责退让,自是把你当作……&rdo;最后几个字她无法说出口,她拐起手肘挣脱了他的手掌,平静仰倒在锦榻上,合上了眼睛。

&ldo;睡吧,我很累了。&rdo;

凉风入夜,吹拂过树梢,吹淡了云彩。簌簌抖动的树叶发出萧萧飒飒的响声,像是一只无形有力的手,窒息了秋叶依剑的心脏。

他闻风而视,看了下窗轩外的月色树影,淡然一笑:&ldo;树欲静而风不息。&rdo;冷双成转眼看到他可恨无耻的笑容,不发一语地扭头向了暗壁。

秋叶依剑墨玉双瞳紧紧擒住她的侧脸,俯身吻上了她凉淡如月的眉眼,含混说道:&ldo;你就求老天爷多帮你的忙,不要让他们来招惹我就行。&rdo;冷双成抬起手看也不看击了一掌,逼开那张嚼着得意笑容的脸,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秋叶依剑又发力与她厮缠一番,见她眸带恼色脸颊微红,这才低笑两声心满意足地走向里间。

11虚实

透窗望去,苍穹湛蓝绵云起伏,新生的红日不遗余力地尽吐万千光辉。

一日之计在于晨,阳光轻拂在林青鸾淡色琥珀的眼,注入了一些透明质感的生机。月下冷双成隔墙叹息,一声声像针般扎在他的心上,她明明什么都没说,那些声音却如同绕梁余乐挥之不去。

他想起了往日清俊风流惬意而为的生活,归云湖畔青衫秀雅倾倒了不少情思萌动的少女,那时的他端静文秀,仿似所有的恩赐眷恋,上苍都给了他这样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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