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听了,诵经声这才停了下来,睁开双眼看了过来,注目良久。
才道:“何时回来的?”
贾瑛恭敬回道:“回伯父的话,今儿到的。”
贾敬沉默一阵又问道:“只你一人?”
贾瑛起初不明其意,思忖片刻,才说道:“瑛儿一并将家父母的灵位也请了回来,正要和珍大哥商议,看何时供入宗祠合适。”
贾敬听了又是沉默,良久才道:“叶落归根,你也算是孝顺!”
又问:“今后有什么打算?”
贾瑛将参加科考一事一并回了。
却未料,贾敬忽听完,忽对贾珍吩咐道:“你到外面侯着,我同你兄弟说几句话。”
贾珍贾瑛二人均是不解,但贾珍还是恭敬退了出去。
等到殿内只剩下两人,贾敬这开口问道:“你要参加明年的恩科?你年岁尚小,何必心急?”
看来贾敬对外面的事也并非漠不关心啊!
对于贾敬所问,贾瑛也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侄儿只想试试!”
贾敬抬眼看向殿外京城的方向,良久才道:“若是得中,今后需要勤俭谨慎,朝政诡变,行事之前需再三思量,还有。。。。。。”
贾敬似乎还有未完之意,只是又似乎不愿再提,只道:“罢了,罢了,多说无益,你且去吧,待你高中绶官之后再来见我。”
贾瑛一时间有点莫名其妙,有这么吊人胃口的吗?不过想想这是贾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贾瑛倒有些释然。
在贾瑛出殿门时,又听身后贾敬说道:“去跟府上说,印一千册《文昌帝君阴骘文》来,另外让他们也别再来请安了,扰我道心清净。”
贾瑛出了大殿同贾珍说了贾敬的吩咐,两人便往外走去。
道观门口贾蓉与贾蔷这会方才气喘吁吁的跑了来,却又听贾珍道:“你们祖父不欲俗人打搅,不用进去请安了,在外面叩个头就回吧!”
合着两兄弟来回一顿折腾,就为了这叩三个头!这事也就是在东府,才不让人纳罕,遇上这样的父亲,什么事都不稀奇!
贾瑛回程中却在回忆着贾敬的话。
在他的印象中,贾敬的话语一向都少,今日可以说是开天慌了说了这么多,还单独将自己留下,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要紧的一个字没提。
这样就有点奇怪了,贾敬对自己亲儿子都不多说半个字,亲孙儿更是不见,反倒对他这个侄子说这么多,怎么看这里面都有问题。
尤其是在听到自己要参加科考后,贾敬那时反倒像个世俗人,仿佛对这两个字格外敏感,难道是因为他也是进士出身?
还有那《文昌帝君阴骘文》,是教人存善去恶的经文,只是想贾敬这般,一味只念经修道,却任由子孙在外面胡折腾,阳德都不修,还求什么阴骘。
或许这里面真的有什么为人不知的故事,只不过现在的自己还接触不到。
回了府中,已是酉时末刻,贾珍正犹豫要不要请贾瑛留下来用饭时,西府那边却来人传话说老太太请瑛二爷过去。
贾珍心中顿时一松,只道老太太这话来的及时,若真留下贾瑛用饭,别说吃的开心,恐怕他连酒都喝不了,反倒又要被贾瑛说教一顿。
再者,贾敬今日独留贾瑛叙话,感到不解的不只有贾瑛,还有贾珍自己,论对自家亲爹的了解,恐怕东西二府谁也比不过他,父亲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耐性子了,同时也让他对贾瑛的态度有所转变。
贾珍之所以能这般任着性子胡闹,族长和爵位都还在其次,主要是老子放任不管,如今看父亲对贾瑛与众不同的态度,他在贾瑛面前就得收敛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