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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2页）

&ldo;身为影卫，该叫主上。&rdo;

他眼睛顿时一亮，惊喜万分，&ldo;真的？&rdo;

&ldo;怕吃苦吗？&rdo;秦昭问。

&ldo;不怕！&rdo;

秦昭点头，&ldo;宫里为影卫专设了机构，你今日把行李收拾了，明日会有人来接你。&rdo;

陈思恒兴奋应下，坚持要送秦昭出府。他目送着秦昭背影远去，满心欢喜地转身就要回去收拾东西，余光瞥见了有人打远道缓缓走来，不由停住了脚步。

行路人是个模样清秀的青年，衣衫上却沾染了许多血渍灰烬，他倒也不在意，双手捧了个小瓷坛抱在怀里，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沿途大好春景。

陈思恒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走近，直到对方就要从面前走过，实在忍不住叫住了他，&ldo;你、你是不是……&rdo;

青年脚步微顿，看了过来。

这下看得不能更清楚了，陈思恒惊异万分，&ldo;你不是静姝姐姐身边的那个哥哥吗？&rdo;

青年的神情终于有了波澜，&ldo;你认得静姝？&rdo;

陈思恒点头，&ldo;认得。&rdo;

李彻困惑地端详着他，&ldo;怎么称呼？&rdo;

&ldo;陈思恒。&rdo;

李彻神情一变，沉默了片刻才道：&ldo;……你能带我去见见她吗？&rdo;

人事变迁，糙木依旧，当初静姝自尽的那棵古树仍在原处，亭亭如盖。李彻默默地听着陈思恒讲她是如何服了毒，还痴痴惦念着一首诗，伸手握了一抔沙土，身形微颤，半晌才哑声道：&ldo;……我来接你了。&rdo;

红颜黄土，杳无痕迹。

李彻将沙土小心收敛入了一个准备已久的素花瓷瓶里，原先捧在手里的瓷坛就被搁在了一旁，他抬头不经意对上陈思恒好奇的目光，解释道：&ldo;那是我父亲。&rdo;

他边在行囊中翻找，边道，&ldo;我听说了消息，趁朝廷清理战场的人还没到，连夜翻了几个尸堆，也只找到了头颅，火化了打算带回故土。&rdo;他低低叹了口气，&ldo;没想到父亲真会带匈奴人打进来，如今身首异处，但愿能免于黄泉下面对先祖了吧。&rdo;

李彻找出行囊里的匕首，转身塞给陈思恒，忽然撩袍在他面前跪下了。陈思恒吓了一跳，连忙退开两步，&ldo;你干什么？&rdo;

他轻轻笑了，&ldo;我父亲害你家破人亡，你不杀我报仇吗？&rdo;

陈思恒握了握匕首，却又看着他摇头，&ldo;是你父亲杀的人，跟你又没关系，他既然都死了，我为什么还要再杀你？&rdo;

李彻愕然，&ldo;那你也不恨静姝吗？&rdo;

&ldo;……我不清楚，&rdo;陈思恒低声道，&ldo;我知道我家那场火跟静姝姐姐有关，不然她也不会刚好能救我出来。我很想恨她，可是在我最害怕的时候也是她陪着我。&rdo;他顿了顿，忽然释怀地笑了笑，&ldo;恨或者不恨，她也都已经不在了。何况我现在已经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了，明日还要进宫学着做一个影卫，总不能一直陷在仇恨里走不出去。&rdo;

李彻定定看了他良久，&ldo;你是个好孩子。&rdo;他接过陈思恒递还的匕首，&ldo;和我一起去喝杯酒吧，算我祝你安好？&rdo;

陈思恒为难道:&ldo;可是我不会喝酒。&rdo;

&ldo;那喝杯清茶也好。&rdo;李彻站起身，&ldo;走吧。&rdo;

数日之后，朝堂上诸事恢复如常。原先因处斩而空置的官职自然有新的才俊补替，官袍加身，满怀壮志，谁不渴望一整河山，换得个海晏河清的盛世无双。

开朝伊始，万事皆新。

只是有人见着一如往常的御史大夫，难免暗叹了声可惜，私语递转，终是传入了未央宫中。

于是这日朝会完毕，楚明允并不急着散去，而是突如其来地下了一纸诏令：

封御史大夫苏世誉为王爵，加九锡，赐千里地，邑三万户，位在诸侯王上，奏事不称臣，受诏不拜，以天子礼遇祭祀天地。

群臣寂静，面面相觑，倒也无人出声，且不论这位陛下的性情容不容得下异议，那御史大夫于朝廷的贡献有目共睹，倒也不是当不起如此恩典。

刚要附和，却见前列的御史大夫自己开口婉拒了。

楚明允耐心听完了理由，看向苏世誉，勾着唇角道：&ldo;这些你都不想要？&rdo;

&ldo;是，&rdo;苏世誉温声道，&ldo;臣明白陛下心意，已经知足。&rdo;

楚明允想了片刻，&ldo;封地也不要吗？&rdo;

&ldo;自然。当初为抑制诸侯已是诸般辛苦，如今赐地建国，裂土分封，有违当初之本意，日后必留祸端，还请陛下收回诏命。&rdo;

楚明允却不理他这番话，顾自道：&ldo;既然这千里之地你不肯要，&rdo;他抬手点上自己心口，低笑道，&ldo;那将此地封与你，你要不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