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我不疼,倒是很有宁域白幼时的风范。
因此也很轻易的唤回了些徐清焰还当他是徒弟时的记忆,看了眼其肩头皮肉翻卷、正泊泊冒着鲜红的血洞,暗道怎么可能不疼呢。
宁域白只是惯常能忍疼,却并非痛觉缺失。
抬手叫过在旁边候着的小弟子,替他治伤。
场面一时有些血腥难看。
宁域白私闯禁地被罚了五十鞭子,全落在背后。
领了罚后并未好好疗伤休养、甚至连伤口都没来得及处理,只匆匆换了件衣服便去了天堑峰寻徐清焰,跟洛岐动手时伤口撕裂大半。
此刻皮肉伤口皆狰狞可怖的翻卷着,血痂半干不干的黏着衣裳。
撕都撕不下来,只能拿热水浸软后往下脱。
勉强止血的伤口被热水泡过,血迹顺着沾水的帕子流了满身遍地,看着颇有些触目惊心的骇人,小弟子在拿帕子替他擦拭清理伤口时手都抖的。
面色惨白,满脸冷汗顺着脸颊簌簌往下流的。
生怕自己不小心下手重了,就能将面前这伤痕累累的躯体戳碎。
青鸟趴在他肩头看得津津有味,拿尾羽轻轻扫过徐清焰脸颊,“他因为你才受这般重的伤,我以为你会亲自动手替他处理伤口的。”
徐清焰轻笑了声,“因为我?”
拿手没受伤的左手撑着脸颊,姿态悠闲的往后靠向椅背,或许宁域白下后山境地、前往天堑峰是真因为担心他,在深渊中也的确是宁域白替他解了危机,将他从毕方的巨斧下救了出来。
可是……
他低低的道,“也并不是我让他如此做的呀。”
青鸟顿时语塞,“所以你还是不肯原谅他么?”
“原谅……什么才能叫做原谅呢。”
徐清焰垂下冷淡的眉眼,声音极低的问道。
余光瞧见宁域白安静坐在那、整个人如同座冰雪山石捏出的雕像,任由小弟子将其背后肩头的伤口尽数拿热水浸透,清洗干净后抖上雪白药粉。
除却药粉接触伤口时,身体不受控制的微颤。
其余时候皆面无表情的稳坐如山,似乎伤口将将止血便被重新撕裂的剧痛,对其而言不值一提,这人似乎永远都是这样,不仅性子冷淡,连面对疼痛和别人的示好时也都是淡淡的。
好像没什么东西能被他郑重放在心上似的。
“所谓原谅的前提,是我心怀怨恨。”
但他心里并不恨宁域白,。
他只是……曾经对这个徒弟的满腔热血和期许都被消磨净了。
因此形同陌路,相见无言。
他师父就曾夸宁域白是天生道心,极合适修道。
对宁域白的评价比对他还要高得多,说若他们此方仙道若有人能突破壁垒,成功渡劫飞升,那此人必定非宁域白莫属,徐清焰以前是不怎么信的。的
只是经过许多事后回头再看时。
宁域白确实跟他们常人不同,感情极为淡漠。
目下无尘,心头无人。
——除了个白潇潇,莫名其妙就跟宁域白走近了,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只能归结于剧情的力量。
认定两人是天生一对、地造的一双。
如此冷若冰雪、对什么都不在乎的人。
今日却先是因担心他私下后山禁地,被罚挨了五十鞭子,再是替他着想不敢在对战中对洛岐下死手,被迫承受了本可以避免的一剑。
光看今日宁域白所作所为,算对他好到了极致。
若没那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