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眼睛一转,笑道:“我可要先睹为快。”说着,就打开了匣子。
团扇,绡纱的,湘竹柄,绣了只栩栩如生的怒放牡丹花。
果然好针线!
她在心里赞一句,笑道:“真是漂亮!”
随手翻过来,却是一两朵并蒂牡丹花,一朵含苞待放,一朵刚刚吐蕾。
三夫人怔住。
三太太看着分明,忙笑道:“这就是我们家十一小姐的双面绣。原来在仙绫阁挑大梁的简师傅被大嫂请来家里教针线。我们家五娘和十娘也都一起跟着学了些的。”
大家纷纷围过来,你拿过来瞧一眼,我拿过来看一下。没有一个不交口称赞的。
该争的时候争,该斗的时候斗,可该抱成一团的时候就得抱成一团。要不然,自家人先闹起来,别人更不把你当回事了!
三太太就有些得意地看了大太太一眼,大太太微笑着朝三太太点了点头。三太太心里不免有些遗憾。要是那天去给太夫人拜寿的时候送这扇子去就好了!再转念一想,送去的东西都是给管事的,也没办法当面显摆,还不如这个时候呢!
正想着,有小丫鬟跑进来:“二太太赶回来了!”话音刚落,二太太就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神色疲惫的七娘。
“大嫂勿怪。”她急急地道,“西北从山东调粮,驿路封了三天,要不早到了。”
“辛苦了,辛苦了!”大太太说着,携了七娘的手,“累了吧?快跟十一娘去歇着。”
大家纷纷上前见礼,十一娘和众人打了招呼,就带着七娘去了自己的住处。
三太太就找了机会对大太太道:“他们家富贵,我们家也差不到哪里去。有些事,还是缓一缓的好!”
大太太知道她的意思,不由叹一口气:“听说陈阁老新法推行的成效显著,西北军用花费颇大,全赖去年茶税的收入……大老爷是不行了。我们再不走动走动,只怕有些人家就要把我们家看扁了。”
“可是,就怕事有万一……”三太太还是有几分犹豫。
有些话,大太太不好对三太太说,含含糊糊地道:“放心吧。这事我心里有数。”
三太太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正说着,二太太拢了过来,递了一叠银票给大太太:“这是老爷和我的心意。”
大太太略略一看,全是一百两一张的,估计也有两千两。
“这,太多了……”二太太忙摇手,“爹原来在的时候,家里的事我们从来没有操过心,每天只知道伸手拿了公中的银子贴补家用。如今家里正困难着,也是我们该出力的时候了。大嫂快接了,不然我回去不好跟老爷交待。”
三太太不免有些不自然。
二房出手也太大方了些。
可这个时候,她也挣不起这硬气来,不免讪讪然地笑道:“是啊,大嫂,您就接了吧!听说过几天王家要来下聘了。到时候讲究也多,花钱的地方也多。只是我们家老爷那里是清水衙门,我们虽然手面少,但这跑腿的事也还做得来。”
大太太就一边携了二太太,一边携了三太太:“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四姑爷如今正是鸿运当头,过两年兴哥也出来了,家里的日子又好过了些。”
三太太听着直点头,二太太却是眼神一沉——女婿再好,不比儿子。何况余家还有那么多的弟妹……
那边七娘梳洗了一番。换了十一娘的新亵衣,正懒洋洋地依在临窗的大炕上:“……不过一年没见,你怎么长这么高了……比我还略高一点了。你以后少吃点,长太高了,不好找婆家。”
十一娘笑着不理她。
一旁的琥珀却道:“我们家小姐已经这样瘦了,再不吃,只怕就要被风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