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生得小巧,五官亦是小巧,虽不算惊才绝艳的美人,大抵也占得文秀二字。
她还记得,母亲在时,总爱念叨她的名字。她单名曰“斓”,是望她活得多姿多彩。
只是,如今母亲走了,父亲亦没心思管她。留得她一人在继母手下讨生活,到底委屈了些。
“小娘子?”初一见她发愣,只打趣,“还想谢小郎君呢!”
何斓只低头笑笑,倒是不语。
自那年上元节一见,何斓似是认定了他。五郎的豪气与仗义,直叫她羡慕。
原来,人生还能那般恣意,还能我行我素,今朝有酒今朝醉。
若非见着他,她如何敢以死相逼地拒绝何夫人的安排?
只怕,如今已是顾显府中,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怨妇了。
“初一,”她唤道,声音也温柔起来,“他总说欠了我,殊不知,原是我欠他的。”
初一至她身旁,只笑道:
“故而,这是斩不断、理不清的缘分。算命的说,此是最要命的,需用一生还呢!”
何斓羞怯地低下头。一生,她又何尝不愿呢!
五郎自离开何府,只兀自在街上游荡。他近日难得有独自一人之时,平日不是被父亲逮着议事,便是与七娘、绍玉一处玩乐。
不过,这似乎是他有意为之。
他又有些怕独自一人,上元夜的情境,总不提防间涌上来。卞大娘子搭在赵廷兰肩头耳语,那笑声笑脸,充斥着他的脑子,直叫人头痛。
他尽量不去想,却又不知不觉往坠花楼的方向去。
一路上人来人往,越近那处,越是热闹。烟花之地,本是如此的。
只见几位小郎君三五成群,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有人似与五郎相识,只偷偷看了他几眼。
隐约闻得有人道:
“可知道么?坠花楼又要嫁闺女了!”
一人哂笑:
“那有什么!此嫁非彼嫁。”
“是真嫁人!”那人道。
众人一时纷纷好奇:
“是谁?”
“说你们没见识!便是坠花楼的头牌,卞大娘子,卞红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