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接着道:
“方才人多口杂,怕贸然说了,对先生不大好。故而,让探子隐了半句。”
陈酿与韩世忠共事多年,他从来不是这般吞吞吐吐之人。这般反应,想来是真遇着了棘手之事。
陈酿心下忽而一沉,似乎已猜到几分。
完颜亶年纪虽小,但用兵用计甚是诡谲。他所用之计,与陈酿相关,又令韩世忠难以开口的。
除了她,还能是谁?
七娘如今落入金人之手,是否会利用她做些什么?
陈酿心头咯噔一下,微微踉跄一步。
“先生?”韩世忠蹙眉。
陈酿缓了缓呼吸,只道:
“其二,是否是帝师随行?”
韩世忠默了半刻,叹道:
“先生高才。”
七娘的身份早不是秘密。虽有许多好处,却也难免被有心之人利用。
一旦完颜亶以七娘威胁,陈酿必定进退两难,落个里外不是人。
这倒并非最要紧的。
此势若成,陈酿不稳,难免受人猜疑,军心自然就不稳。
而军心,却是最要紧的。
可威胁这等下流行径,完颜亶身为一国君主,当真敢做?说到底,这也是他的声名。
“先生,”韩世忠道,“谢夫人她……哎,想我也是看着你们成亲的,只是国难当头,还望先生……”
还望先生国事为重,当断则断?
陈酿紧闭着唇,闷咳了两声。
“先生的病还未好?”韩世忠又近前一步。
陈酿抬了抬手:
“不妨事。将军,学生是大宋子民,自做该做之事。”
韩世忠一声叹息:
“你明白就好。”
陈酿点点头,又道:
“完颜亶行事太诡,既是这般境况,咱们须得防患于未然。”
“先生有计?”
“魏大将那头,或许要换条道走。”
陈酿说罢,凑上前低声道了些话,便又行出营帐。
不知何时,天上已盖了层层乌云。大风呼啦啦地吹,衣袍黄沙卷做一处,兵士们急急奔走,无不忙着收衣收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