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仁点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有点懂,但又不是全懂。”
我摸摸他的脑袋,咧嘴笑道:“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懂的好。”语毕,试了试粥的温度,还有点烫。
梁仁看了我一眼,又道:“姐,你有没有听说过方生剑和方生铸剑谱?”
我不解道:“方生剑?方生铸剑谱?哎,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梁仁斟酌片刻,沉沉道:“方生是一把很厉害的剑,据说有逆天之力量,江湖中曾传言,得方生者得天下。”
我奇道:“这么厉害?那剑现在谁的手中?”
梁仁郁闷地望我:“方生剑还未出世呢。”
我不悦:“那你说个鸟。”
梁仁道:“我的重点在后面的方生铸剑谱,惟有得到剑谱方可铸剑。”
我听出弦外之音,开始脑补:“既然方生剑这么厉害,那这剑谱定要受到江湖争抢,然后引出一段段血腥暴力阴谋层层的武林故事。”我估计着粥快凉好,又道,“按照顺序讲未免太费时间,要不你拣其中最跌宕起伏的两三个说说。”
梁仁默默地扭过头:“……为什么突然不想跟你讲了。”
我戳戳他:“快说嘛,我等着呢。”
梁仁深吸一口气重新转过头,语速加快:“这剑谱没受到哄抢,因为方生铸造起来非常困难,不仅需极高铸剑工艺,而且要有极大机缘。机缘这种东西你懂得,不是拼命努力便能求得之物。曾有几大鼎鼎有名用剑门派先后锻造此剑,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剑未铸成,反而损失惨重。”
他抿了口茶水,打量四周,放低声音继续道:“我曾听爹爹说起,当年剑冢也欲锻造此剑,由现任剑冢主人苏圣主持,不过后面却是再无音讯,想来亦是未能成功。”
我抽了抽嘴角:“那这铸剑谱岂不是成了烫手山芋,接不是不接也不是?”
梁仁点点头:“正是如此。不过后来事情出现转机,这铸剑谱又重受瞩目。”
我好奇:“哦,什么转机?”
梁仁声音更低:“姐,你有没有听说过江南裴府悬医堂?”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又极快地说,“估计你也没听说过,悬医堂早在十年前就不复存在。这转机就出在悬医堂中。不知谁人所传,铸剑所需机缘藏于那里,于是如你所说,江湖就血腥暴力了。”
他眉眼沉沉,犹疑道:“不过,即使后来悬医堂被灭,众人也未从中找到铸剑提及的机缘,想来此事皆为谣传,不料却因此殃及了整个裴府。据说当年悬医堂医术天下一绝,现如今可真是绝了。”
梁仁唇角翕动,还在说着什么,我脑中一团浆糊,一个个字眼传入耳中,却是相继湮没于浆糊中,怎么都连不起来。
一张俊脸蓦地于眼前放大,梁仁不知何时凑过来:“姐,你怎么了?”
我吓了一跳,平复着跃动不已的小心脏道:“啊,没什么。”顺手端起那碗人参粥,转身道,“光顾着听你八卦,这粥都凉了,我再去热热。”
快走两步闪进厨房,把粥放于灶台上,掩住双目,深呼吸,深呼吸,一遍遍告诉自己,莳萝,我是莳萝,上阳谷谷主的弟子,仅此而已……
良久,才缓缓平静下来,我拍拍脑门转向灶台,绽出大大的笑容,莳萝牌人参粥,美味可口,值得拥有,噢耶!只是……
我摸摸瓷碗,卧槽,这下真凉了。没办法,再热吧。
一边热粥,一边心下愤愤道,梁仁你丫关键时刻竟拖我后腿,胡扯些有的没的,不过看在你品了那么多次粥的份上,暂时不跟你计较。若再有下次……
“姐,你在热粥啊。”梁仁眨着大眼睛进来,毫无自觉道,“那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还没讲到最重点的地方呢。”
我即刻暴怒:“你还有完没完,会不会讲故事啊?刚才那一大通话还没扯到重点上,敢情你是在玩我吗?”
梁仁摸着脑袋,委屈道:“那些话是铺垫,为引出后文打基础。”
我一脚踹过去:“铺垫你妹,详略得当懂不懂。负分,差评,滚粗。”
梁仁退至门外,望着我欲言又止:“姐……”
我一把打断:“滚粗。”
梁仁退得更远些,望着炉灶处目光闪动。
我正欲撵他,突然嗅到空气中一股焦糊味,心下一动蓦地记起一事,急忙转眼去看,只见那粥已溢出大半,焦糊味正是从那里飘出。擦嘞,我大半日熬的人参粥。
愣了一瞬,我捞起木勺直奔而出:“梁仁,我要宰了你。”
梁仁眼见不对,撒丫子就跑:“姐,天地良心,我真不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