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保山站在哪里,神色也有些不好看,到底没说其他的,只是道:&ldo;好歹是你婆,吃你点饭咋的了,拿去便拿去了,别找了。&rdo;
傅眉听明白了,感情她做的饭菜叫秦阿婆拿去了,这还真不能去找。只是说都不说一声,而且瞧这样子还不止一次,傅眉也没话说了。
好歹碗柜里的一小盘没叫人搜刮去,她拿出来热了热,就着锅里的洋芋又蒸了些红薯,解决了三个人的晚饭。
第二天她也跟着秦丰下地去了,半坡上的水田要翻新后才能种粮食。顶着大太阳,傅眉跟着身边人有样学样的挖地,她才接触这些事儿,做的慢。
其他人做完了到一旁去歇息了,她还顶着火辣辣的太阳锄地,田地里只稀稀拉拉几个人还在忙活。
一边村里的男人坐在田坝树下喝水,几个二十岁上下的后生围在一起,时不时瞧这边。
一人揶揄笑道:&ldo;辉娃子,这女子到你家来,也是你妹,细皮嫩肉的样子哦,怕是没干过活。&rdo;秦辉一张方脸,人瘦个子高,时常躬着腰,显得畏畏缩缩的,只是人的性子可不是那样。
他灌了口水,笑道:&ldo;又没啥干系,也不是我妹。&rdo;一人道:&ldo;咱们村里还没见过这么标志的女子,以前秦丰他妹秦琴就够好看,这个比她还好看。&rdo;
小嘴巴大眼睛,细嫩细嫩的皮肤,越看越叫人稀罕。一身书卷气质,肯定上过学哦,他们村里就没多少人上过学。上了也就一、二级会写自个的名字就回家挣工分。
一个人悄悄道:&ldo;我听说秦琴是秦丰童养媳咧,这可稀奇。上次我看那家人来接秦琴,开的车,嚯,洋气的很。本来以为养了十几年的媳妇要飞了,多可惜,他家供秦琴读书,秦丰都辍学了,人这一走,那可是人财两空。&rdo;就是这时候说起来,也有些看好戏、幸灾乐祸的语气。
哪个知道来了个反转,竟然给送了个更好的来。唉,秦丰那娃子咋个就这们好运。
先前说话的秦福道:&ldo;我看辉哥你比丰娃子更好些,以前琴女子不是就爱跟你耍。这个,你要是好好表现,还不知道花落到那个家哩。&rdo;
秦辉吐掉嘴里的草,休息的人陆续回到田里抡锄头了。他起身,太阳晒的有些黑的脸定定看了傅眉一眼,&ldo;得了,干活,工分才实在。&rdo;娃子们陆续站起来往田里走。秦辉慢慢锄完自己的,渐渐挪到傅眉身边。
傅眉弯着腰,有些直不起来,草帽子扣在头上,一条白色的方巾从上头绕过,系在下巴上。太阳太毒,眼都抬不起来,傅眉身子晃了晃,眼前一片黑红。
真是没吃过苦头的身子骨,太累了,秦辉一把拉住她。傅眉受惊似的收回手回头看了一眼,微微笑道:&ldo;多谢。&rdo;
连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样子,一点不像村里女子大嗓门吆喝,秦辉道:&ldo;累的话去树底下喝口水,你没做过这些吧。&rdo;傅眉摇摇头,&ldo;不太累。&rdo;
她做的落后人家一大截,怎么好去歇息。便是村里的女人不如男人,一天也有七、八工分,她若是只有四、五就太丢人了。
秦辉回头看了一眼她翻的地,去接她手里的锄头,&ldo;我给你干一点,你去歇歇。&rdo;傅眉抓着把手不放。
她知道秦辉是秦丰大爹的儿子,昨儿秦丰对他大妈不假辞色,想来对大房的人也没啥好感,她不想劳烦秦辉。
两人正争着,一人手从斜里伸过来拉过锄头,低声道:&ldo;我来,不麻烦你。&rdo;秦辉见是秦丰,利落的松手,耸肩走到一边去锄地。
秦丰收回幽暗的视线,问傅眉,&ldo;哪些地方是你的?&rdo;傅眉伸手一指。秦丰点点头,伸手揩掉傅眉下巴上豆大的汗滴,脸色柔和道:&ldo;你去歇着,一会儿回家。&rdo;
秦丰将傅眉的地方锄完,回去的时候跟她说,&ldo;你做不了那么多,以后少领一点。&rdo;傅眉不乐意道:&ldo;其他人都领那么多,就我一个人少,忙活一天几点工分,多不好意思。&rdo;
秦丰下巴动了一下,好像在笑,&ldo;你就是不上工,我也养的活你。&rdo;傅眉道:&ldo;那是你做的,我可以自己挣工分,干嘛要你养。&rdo;
秦丰转头,俊秀的脸真是叫人瞧着就移不开眼,说的话一本正经,又叫人琢磨不透,&ldo;该我养的,还要养一辈子。&rdo;
傅眉一怔,偏头看他,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阳光下软帘一般的睫毛下垂,微紧的嘴角显出无比的认真。
第5章
下午吃过饭,傅眉就没法下地了,不歇着还好受些,吃饭的功夫坐了一会儿,手酸腰疼抬起来都费劲。
秦丰将她按到板凳上坐着,&ldo;今天别去了,突然下大力干活,换谁身子骨都吃不消。&rdo;他的手放在她肩膀上,热热的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贴在皮肤上,手指微微用力,扣着不让她起来。
手掌宽大,指头又直又长锁住她。傅眉有些不自在,小幅度动了动,秦丰眉头一皱,&ldo;听话。&rdo;
她不动了,低低喔了一声,秦丰扛起锄头出门前还看了她一眼。家里没了人,傅眉拿出红花油在手臂腰上都抹了些,清清凉凉的感觉渗进皮肤,让人难受的灼热感稍减。
身上好受了些,她换了一件衣裳,将粮票掏出来数了数,拿了小面值的出门。出门之前想了想,把其他农村不易见到的票也揣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