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掩去大半的情绪,&ldo;我能问一个很愚蠢而已可能会让你生气的问题吗?&rdo;
她点点头,真心实意的回:&ldo;问吧。&rdo;
他抬起眸子来对着她的眼睛,张了张嘴,气氛陷入一种无声的紧张,片刻,他忽然笑了笑,眼里眉梢都是笑意,笑声爽朗。
他这副样子,看得向晚意一脸茫然,&ldo;你到底想问什么?&rdo;
他笑得开怀,身子不禁微微颤抖着,眼睛像月牙般弯弯的,&ldo;如果我刚才跟你说过的话都是逗你的,你会怎么样?&rdo;
向晚意翻了个大白眼,不自觉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也随着他笑了一声:&ldo;容砾,我真的被你给吓死了。&rdo;
&ldo;逼真吗?&rdo;
&ldo;逼真啊,我差点都信了。&rdo;
他还是笑着,学着她刚才的姿势望了眼窗外,挑了挑眉,&ldo;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rdo;
她急忙摆摆手,自个儿往外走去,&ldo;不用了,我这熟路得很,你就别折腾了,我自己走就行了,早些休息吧。&rdo;
语音刚落,像是怕他真的追出来一般,她急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化作一抹轻盈的白影消失在天际尽处。
确认那抹白影真的消失得无声无息后,容矶的笑意渐渐沈了下去,嘴角慢慢往下耸拉着,薄唇抿成一道线。
其实他刚才想问的是: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男人?
但是他还是没敢问出来,这事是她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他若提了,揭人伤疤,她定是会难过的。
伸出手来,指尖抿去眼角的两滴不知道是笑出来还是怎样出来的泪水。
回到殿内的向晚意躺在床上,昏暗的房间里没有点燃烛火,双手枕在脑后,眼睛有神地没有闭上,望着床头的帐幔发着呆。
翻了个身,把整个人埋在被子里面,所有的情绪全都被一一覆盖。
第二天早上,向晚意是被吓醒的。
&ldo;妖君,你是不是有病?&rdo;气冲冲地盯着那个站在她床边望着她的人,用被子紧紧包裹着自己,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在外。
今天的他已经清洗干净换上了一身低调又奢华的衣裳,淡灰色的衣裳似乎和他的面色很搭,都是黑沉沉的。
&ldo;起来了,日上三竿了。&rdo;他垂着眸子,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她说。
&ldo;你又不是公鸡,怎么天天都要叫我起床,我又没活干,睡晚点怎么了?&rdo;她瞪着一双葡萄眼,刚睡醒时说话还有点小奶音,听着软软萌明的,不但没有半点威胁性,反而看著有点可爱。
纪镜吟觉得因昨晚的事带来的郁闷好像淡了几分,&ldo;有事,你先起来,我有话跟你说。&rdo;
&ldo;什么话不能现在说?&rdo;
纪镜吟挑了挑眉毛,忽然笑了一声,目光如锐打量了她一身,轻描淡写的:&ldo;你确认你要以现在这副打扮,还有在床上面谈?&rdo;
瞪了他一眼,把手里的被子多抱紧了一分,艰难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她摆摆手,&ldo;你先出去。&rdo;
等了好一会儿,面前的人还是没有半点动件,依旧站在原地。
&ldo;你不出去的话,我怎么换衣服?&rdo;她皱着眉头,一脸不满的神情。
终于,那尊大佛慢条斯理的往外走去,身后衣袍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曳。
一盏茶后,梳洗整齐的向晚意坐在桌边,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拿着茶杯轻抿,目光散漫,斜眼睨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人,&ldo;说吧,有什么事?&rdo;
面前的人的目光不重不轻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学着她的举动轻轻抿了口茶,片刻他皱了皱眉头,&ldo;真苦。&rdo;
她默默咕嘀了声:&ldo;自讨苦吃。&rdo;她把茶杯放在桌上,双手抱在胸前,抬了抬精致的眉头,语气有点不耐烦:&ldo;说吧,有什么事?&rdo;
或是喝了苦茶,他的声音低沉,像一根紧绷的弦:&ldo;我要你随本君去一趟天界。&rdo;
猛然站了起来,椅子被掀翻倒地,她瞪着大眼,斩钉截铁地说:&ldo;不行,你不能去天界。&rdo;
他有点错愕,随后忽然笑了一笑,这一笑笑得像清风明月,舒适又炫目,饶有趣味的问:&ldo;为什么?&rdo;
因为天界的人会认得你。
真正的原因她自然是不能说的,脑子飞快地运转,她语重心长地说:&ldo;你是妖界之主,你若只身前往天界的话,这就是羊入虎口,有去无返啊,我怎么忍心让我们妖界就这样成了无主之界!&rdo;
&ldo;这不是你和本君一块去吗?这怎么可以算是只身?更何况你之前是天界之人,对天界自然有一定的熟悉,有个相熟的人带路,本君倒是可以省下不少功夫。&rdo;他语气淡淡,没有半点波澜。
急急把椅子弄正,拉到他的身边坐下,满脸忧心忡忡的表情,&ldo;妖界,你这万金之躯怎么可以随便出门,万一遇上歹人怎么样?有什么事让小的去做就可以了,你不必亲自去的啊。&rdo;
&ldo;遇上歹人‐‐&rdo;他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着,向晚意连忙点头附和,彷佛面前的人真的被歹人捉到,欲行不轨之事,片刻,他目光一移落在她的脸上,嘴角挂着半抹笑意,眼里闪过一分杀意,&ldo;那本君就把他们通通杀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