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半掩着。推开时带起半点风丝。传了些清雅干花香入鼻。
一张木质轮椅背对着门口。后脑黑发高高绾起。卷成一个利落的发髻。用一截梨花短簪颉着。竹简抖开声传來。轮椅上的少女无动于衷。倒是她身边服侍的婢女道:“小姐。寨主來了。”
她只是一言不发。那小婢女自作主张推着轮椅咿呀呀转过來。少女眉目端正清秀。透着病态的苍白。好似这院子里的梨花。风吹一吹就要散了似的。她垂着眸只管自己翻看竹简。却不知为何手中沒有端稳。竹简书册翻落在地。抖开一阵哗啦啦声。
百里风间俯身拾起掉落地上的竹简。余光瞟到竹简第一行写着“草蛊”。
偏头勾唇冲人一笑。伸手递回给少女。而对上那双眼眸。手势无端顿了顿。
一双桃花眸水意汪汪。眼梢略弯。睫毛浓密好似一把小刷子。亮晶晶的。几乎要灼了人的视线。分明是长得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单一双相似的眼眸就让百里风间想到了当年她明眸皓齿的小徒弟。
“这是舍妹温婉。”也修微笑着介绍道。又蹲下身温柔地平视着温婉。“这两位是外头來的客人。这位叫百里风间。这位叫红衣。”
目光终于有了焦距。温婉抬起眸扫了一眼。仍旧不说话。
景澈稍迟一步。这时迈入房中。正与温婉对视一眼。这双眸子真美。让她想起一个人--她不由自主扶了扶自己的面具。
也修直起身子。对那小婢女颔首示意。那婢女便推了轮椅将人送进里屋。
“二位也看到了。阿婉的情况。”
指腹微微擦着胡茬來回摩挲。百里风间颇为深思地目送温婉进入内室。半晌才问道:“是生來就不会讲话。还是……”
“自从进入这个地方后。她就突然不再讲话。”
“是受了什么打击吧。”景澈有些悲悯道。她想起了八年前初入修罗场的自己。也是这个模样。一句话都不肯跟人说。长久地把自己包裹起來不肯与人接近。“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发生过什么事。”
也修的轮廓半隐在逆光之中像是一尊坚不可摧的雕像。他沉默着。
“不找到根源。别的做的再多也是徒劳。”百里风间不咸不淡地说道。余光注视着也修。试图从他清冷的脸上找到一些破绽。
也修仍然在犹豫着。显然将这个地方的來源托盘说出对于一个首领來说是一件很难抉择的事情。
“那便算了。反正做什么也是无用功。我二人也不是无聊之人。”景澈佯装转身就要出屋。
“这里。其实是神的陪葬陵。神死前亲手设下单向禁锢。所有生命只能进入不能出去。”
想到整个地方诡异的所在。万丈冰川里长长的墓道。一线天之中隐藏的巨大山洞。知道这一定是个奇特的地方。却万万沒想到这竟然是神的陪葬陵。
百里风间被也修坦诚的回答所震撼住。猛然想到一个问題:“那你们。便是……”
“是的。我们都是神的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