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庄的地都是良田,按理来说,每一亩地的药材产量应该是十六石到十九石之间,就算是刨去中间会产生的损失,也不可能低于十石。
可是账本上写着的药材产量,一亩地才八石到十二石,要知道一亩薄田的产量是十石,一亩中田的产量是十四石,这良田的产量怎么就还不如薄田和中田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苏沉鱼的情绪并不激动,反倒是格外地平静,但吴信还是嗅出了这平静中的危险,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最让本公主好奇的是,做事效率如此低下的佃农,每个月的月钱竟然高达二十两,更何况药庄还要为他们提供如此之好的食宿,这倒是是做生意呢,还是做慈善呢?”
一般的佃农,一个月也不过是一到二两银子的收入,这还是得是东家心肠好,要是遇到一些心肠不好的,一个月5oo文也是有的。
吴信一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苏沉鱼也懒得听他解释:“既然吴管事你答不出来,那就让其他人来说。何婶,进来吧。”
再次从苏沉鱼口中听到何婶这个名字,吴信一下子就明白了这真账本为何会到苏沉鱼手里了。
没想到,自己是栽在了何婶手里。
何婶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公主,这些佃农有的是姚家家仆的子孙后代,有的是姚家为了生意上的往来安置的一些人,平日里他们就随便做一些活,哪天不得好吃好喝的供着?
至于药庄的收成,那更是一年不如一年,这些人各个懒惰散漫,怎么会真心做事?”
说到这里,何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是药庄的老人了,眼瞅着药庄这一天不如一天,心里这个疼,只可惜姚家把持着药庄,小人这是盼了多少年,才将公主和驸马给盼来了……”
“何婶,这些年来是苦了你了,你先去旁边歇着吧。”苏沉鱼不急不缓地说道,见何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她又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吴信,“吴信,这庄子以后就是由本公主和驸马接手,你若是能在三日之内,将那些佃农的事情解决了,本公主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如何?”
何婶听这话,有些急了,她正想要说什么,就听到苏沉鱼继续说道:“今天晚上月苕也应该可以收了吧?”
听到这句话,吴信哪里不明白苏沉鱼的意思,无非就是担心今天晚上没有佃农收取月苕,这才想着先稳住自己,好歹过了今晚再说。
自认为有了倚仗,吴信心中稍安:“公主,您是要将这些佃农都赶离药庄吗?”
苏沉鱼摇头:“自然不是,本公主只是想着将这些佃农的月钱改为一两一个月,以后只提供中饭,除了最忙的那几天不再提供住宿。”
苏沉鱼的这些要求,并不过分,甚至强过了不少庄子。
可是吴信哪里敢这么做?若是没有之前的待遇,这些佃农怎么可能留在药庄?再说了,安置这些人,既是为了姚家家仆对主家更为用心,也是为了姚家在生意上行事方便一些。
“公主,若是按您的要求来,只怕这些佃农都是要离开的。”
“那你就去招其他的佃农呗,反正本公主的要求就放在这里,不信没人来。”
吴信还想说什么,苏沉鱼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吴信,本公主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愿意,有的是人等着接你的位置。”
苏沉鱼太擅长掌控人心,吴信听了这句话,心中对苏沉鱼的戒心又降了几分,就算是拿到了真账本,不还是要依靠自己吗?
眼睁睁地看着吴信完好无损地离开了,何婶眼中闪过失望之色,她本以为只要看到真账本,苏沉鱼就会直接抓了吴信,没想到竟然还要用吴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