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写完,斟酌多时,她将两封信交给管事妈妈,命其从速送到两家。
友安把谭庭芝的信件交给蒋徽。
蒋徽看到信纸上的两个字,揉了揉眉心。
早在唐修衡年幼时,其父临江侯唐栩与两个庶弟分家各过。唐徛是唐修衡的堂弟、与董飞卿同榜的进士。
唐栩与两个庶弟一向不合,但一向是懒得理会的态度。
唐修衡与那两家的情分还不如陌路人。
四年前,唐家二房的确曾请人说项,但是蒋家婉拒了,那次倒不是谭庭芝出手阻挠,而是尚在外征战的唐修衡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派人传口信到蒋家:不准理会。
唐徛榜上有名成为庶吉士那年,高兴了两个月之后,其父唐林病故。唐二夫人曾跟人哭诉:唐修衡简直是他们一家人的煞星,夫君是被他活活气死的,同时又害得她长子的前程搁置。
此事,蒋徽有耳闻,当时想着若属实的话,那连消带打的手法,像修衡哥办的事儿。
至于唐徛,她印象不深:因为修衡哥的缘故,她从不会理会唐家二房、三房的人。不需要理由。修衡哥厌烦的人,疏离相对总不会错。
如果是唐徛,很多事倒是都能说得通了:
在特定的圈子中的人,会觉得近二十年来奇才辈出,但平心而论,年纪轻轻中进士的人已属难得。谭庭芝看中唐徛,是情理之中。
寻常男子对待想要娶进家门的女子,一定会亲自出面斡旋,得到女子的青睐。但是唐徛不敢,因为他上面有个一出手就恨不得出人命的堂兄,亦明白她和蒋家绝不会让他如愿。
但凡是敢站到人前、站到她面前的男子,都不会引发那一场是非。
他不敢,于是利用钟情于他的谭庭芝,在认为她陷入困境的时候,妄想坐收渔翁之利。那时定是以为,他的堂兄不再理会她这个离经叛道的异姓妹妹了。
——但这些只是推测,是否真是他,还需查证。在庙堂与江湖之间,有消息特别灵通的行当,董飞卿说有门路,定是识得这种行当里的翘楚。那她自然乐得清闲,把这件事交给他。
说起来,真是唐徛的话最好:她也好,董飞卿也好,都乐得在了结私怨之余给修衡哥除掉一个碍眼的人。
她对友安说:“告诉传话的人,让她家大小姐只管安心自尽。若事到临头反悔,也没事。我很愿意帮这种忙。”
友安称是,转身时就撑不住,笑了。
蒋徽转头把此事告知董飞卿。
转过天来,郭妈妈、厨房里的两个人相继而至,此外,董飞卿亲自带回两名小厮、四名小丫鬟。
他带回六个人,四个不在她预算之中,但她什么都没说。
他说了,她不需精打细算。说到底,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他愿意给,她很愿意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