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太过安静,时蕴换鞋的动作顿住,只见兰姨站在一旁,不敢大幅度呼吸地闻声看过来。
两人视线相对,她看见兰姨冲她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意识像是在说不要顶撞时颂文。
时蕴有些好奇,时颂文醉心工作,他们就算生活在同一个房子里,但也不常遇见。
如果是他故意等她基本上两个人必定吵起来。
她今天心情很好,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正向忽略他上楼的时候,时颂文睁开了眼,幽深的眼神看的人很是心慌。
“跟我来书房。”他声音嘶哑,像是熬了好几个夜。
在时蕴关上门的那刻,身后突然觉得一阵凉风,随着脚边‘砰’的一声巨响,时蕴被吓得紧闭双眼,下意识抬起手挡住自己的耳朵,身子几乎贴在了门上。
兰姨在外面焦急的拍门道:“时先生,跟蕴蕴好好说,她会懂的。”
“滚走!”时颂文喊道,过了一会儿,外面没了声音,被吓到的时蕴渐渐缓过神。
玻璃杯的碎片砸了一地,她只要挪动一步就能被玻璃渣划伤。
“时蕴!”时颂文掌心一把撑在桌边,像是要把这个桌子拍碎。
喊她名字的语气也像是她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可是,除去那个碎玻璃,时蕴觉得内心平静毫无波澜,甚至看他像是在看个笑话。
“你到底想做什么?”时颂文眼里遍布着不均匀的红血丝,她不懂,“这难道不应该问您吗?您到底想做什么?”
“你如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时颂文满是失望,“跟长辈顶嘴,跟沈则交好,跟周以绥厮混?只要是我不让你干的,你全都做了个遍。”
时蕴被他的话气笑了,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说道:“什么叫跟周以绥厮混?”
“周以绥是什么身份?一个别人不要的东西,你还当个宝!”时颂文言辞激烈,听在时蕴心里,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在她重新鲜活起来的心脏上插了一下又一下。
“他不是!”她尽量控制着自己忍不住颤动的手,“您没资格说他,他比您好上一千倍一万倍,比起您,我觉得他简直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
“胡说什么?”时颂文眼神犀利,低气压压的时蕴喘不过来气,“我早就跟你说了,许时两家不可能分开,你也不可能和许也分开,这样不仅是为了公司好,也是为了你好。”
“呵——又是为我好!”她眼底满是失望,“其实您都是为了自己,为了公司,所以可以丝毫不用顾虑我,甚至为了您自己,为什么许时两家不会分开?还不是因为许叔叔手里有您的把柄!”
“啪!”时蕴顺着他的力气扭头,脸上火辣辣地疼,白皙的肌肤没多大一会儿就跟染了重重的腮红一样。
他的力气很大,打的时蕴头脑有些发懵,这样的感觉和那次她从柜里翻出来赵忱和他的离婚报告,时颂文打的那天一样。
是了,她连夜去正阳镇的那天就是挨了时颂文一个狠狠的掌掴。
凌乱的发丝隐隐约约遮挡着她肿起的部分,时蕴握紧了拳头,眼神冷冽地看向他。
彼此都是天底下最后一个有血缘的亲人,本该相亲相爱、互相关怀的,现在却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