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有些沙哑的少年嗓音突然在两人身边响起。
随着这道轻唤,从小道旁的树阴下走出一个人来。
是魏坤。
他站在那里,也不知有多久了。
“你竟偷听我们说话?”刘祁怒不可遏地骂道:“这样的时候,你不是应该陪在我大哥身边才对吗?!”
“我一直在这。”
魏坤的声音闷闷地传出,似乎在控诉着是他先来的。
“殿下不让我进。”
“你这……”
刘祁心情本就不好,见魏坤这样不以为然,更加暴躁了。
“那你又为何叫住我们?一直不在那儿不是更好?”
刘凌知道魏坤不是个轻浮的人,按住二哥的手开口问他。
“我原本想那样。”魏坤很少说废话,“但听了两位殿下的话,我觉得还是要说一说比较好……”
他有些烦恼地皱起了眉头。
“殿下从昨夜起,有些不太对劲。”
“咦?”
“什么?”
刘凌和刘祁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
魏坤咳了咳,清了下嗓子,才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昨日,陛下下令让殿下守灵,我便陪着,半夜里,听着殿下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诅咒,什么不祥之人……”魏坤眉头皱的更深,“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家是不信这些的,但殿下好像被魔怔了一般,一天都不太对劲,看人眼睛都是直着的……”
刘凌顿了顿。
听起来,像是心情极度哀痛悲愤之下的郁结之症。
这个时候若不能排解,恐怕要留下心病。
“你可跟太医们说过?”刘凌心中有些不安,“你和我们说,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啊!”
“太医费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救回贵妃,陛下很生气,太医们很多累得不行,都回去休息了。孟太医因休沐不在宫中值守,更是被重重责罚,我想去请太医,一来没有殿下的腰牌,二来也确实不方便……”
他有些挣扎地翕动了几下嘴唇。
“贵妃出事,宫中已经有许多传闻说殿下命中克亲,如果再弄出什么神鬼之事来,恐怕陛下那边……”
“大胆,谁敢妄议皇子!”
刘祁瞪大了眼睛。
“蓬莱殿的人果真没有规矩!”
“你倒是心细,和你这黑塔一样的外表真不相似。”刘凌意外地看了眼健硕寡言的魏坤,“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本就该让太医看看大哥的情况,父皇现在心中悲痛,头风又患了,恐怕不会想到这种事。”
刘凌伸手入怀,突然一愣,“呃,我给忘了……”
他的腰牌也给人借走请太医去了。
刘凌扭头看向二哥。
“知道你什么意思!”
刘祁被刘凌恳求的眼神看的心烦意燥,从腰上摘下胸牌,往地上一掷,冷哼着说:“拿去拿去!别让他知道是我的腰牌请来的人,否则他还以为我要害他哩!”
铜牌哐当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魏坤闷不做声地弯腰,却有一只手抢在他前面将铜牌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递给了魏坤。
“你不要怪二哥脾气暴躁,他刚刚在殿中受了大哥的气……”刘凌温和地说:“大哥这里,我们不方便多来,劳你这段时间受累了,多看着他点。”
魏坤自然地接过刘凌递来的铜牌,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