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聚赌的庄家见王铨输得两手空空,身上已无半点油水可捞,于是便冲人一使眼色,登时就从旁边窜过几个闲汉,不由分说就将王铨一把推出门去。
那聚赌的庄家还隔着门板取笑王铨,声言随时欢迎他王大爷再来推牌九,不过下回却要亲眼看见他王大爷的现钱才行。
这王铨憋了一肚子邪火,本想砸门与庄家理论,却又害怕人家豢养的打手,只能朝地上恨恨得吐了一口唾沫,转身回家去了。
却说那王铨一路走一路愁,心说这下该去何方搞些钱来当本再搏,冷不丁就听到路旁有人声唤:“王大哥,你这是到哪里去?”
那王铨猛吃了一惊,定睛一看才发现路旁站着一个五短身材,身着深衣的蹊跷汉子,这汉子手里还提着一只刚刚咽气的半大母鸡,那垂下的鸡爪还在一动一动的微微抽搐。
这时就听那汉子再度开口道:“王大哥,可是不认得小弟我了么?前些年咱们还曾一起去山上掏雀儿咧。”
王铨这时才猛然省起对方的身份,登时就满脸堆笑得说了一声:“哎呀,兄弟,怎么是你啊?这些日子不见,可想死哥哥我了!”
原来这个于路唤住王铨的汉子是一个因逃荒而流落在内王村破庙中栖身的孤儿,从来不知父母姓氏名谁,只有一个小名唤作九郎,昔时曾和王铨在一起上树掏过鸟雀。
后来这个九郎拜了一位偶然过路的乞丐为师,因此学了几手漂亮的月字门功夫,成了一个鼓上蚤时迁般的人物。
瞧他现在这副手提母鸡得意轻笑的样子,就晓得此人定是刚刚从旁人家里发了一笔利是。
想到这里,王铨心头猛地一动,连忙满脸堆笑得冲着九郎打拱道:“唉呀,前面可是九弟么?可想死哥哥我了。不知弟弟能否帮哥哥我一个忙啊?”
那九郎见是昔日玩伴开口求恳,当下也不疑有他,连忙抱拳冲王铨回礼:“哥哥这是说哪里话来,你我自幼相交,哥哥有话但讲何妨?”
那王铨见九郎一口应允,自是欢喜不禁,连忙谄笑着凑到九郎跟前小声言道:“哥哥今日手气不顺,眼下身上已无分文可拿去翻本。
不过哥哥早就瞧准了,我家娘子日间将她卖布所得的三百文钱偷偷放在床头盛针线的簸箩中。
唯今之计,只求兄弟施展那妙手空空之术,替为兄将那些钱从簸箩中顺来。愚兄实是指望靠这些钱来扳本,拜托拜托。”
那九郎闻言默不作声,用目光上下打量王铨半晌,才迟疑着开口道:“不是做兄弟不肯帮哥哥这忙,可这些钱是嫂嫂最后压箱底的体己钱,倘若嫂嫂要是因此有个三长两短,那却如何是好?”
没等九郎把话说完,王铨就挥手拦住他的话头。
“兄弟你多心了,那些钱本就是我家娘子平日里卖布积攒下的;若是钱短少了,我家娘子她再去卖一回布就是了。九弟只管放心,只要哥哥我这回得彩,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罢王铨就再三打拱,嘴里翻来覆去得央求九郎救他一救。
那九郎一见王铨这副做派,心知再难说动他回心转意,于是叹了一口气说:“也罢,姑且看在你我两人少时交好的份儿上,弟弟就替哥哥走这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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