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咱也忘了是哪一回了,反正就是杨从循和小狐狸两人接连摇骰,最后赢去酒坛怪手一锭银子的那一回。
话说这两位新鲜出炉的胜利者先是美滋滋得将魖赔出的那锭银子收入怀中,接着就回身看了看身后空荡荡的棚子,忍不住就有一点发懵。
“这和之前设想的不太一样啊?不是说一赢了魖,就会有一大群之前在魖这里输掉赌注的庄家领着各自得力手下涌进棚子里来寻找魖的藏宝之处,好去挖宝么?刚才工棚外面的确是好一阵人声鼎沸,咋就没了下文呢?现在这人咧?你们要是不进来围观,我们可咋往下演啊?”
于是这俩人又耐着性子,强行无视眼前那个刚赌输了银子,如今正靠在酒坛口上,‘气急败坏’得冲自己一会儿勾食指,一会儿比小指的酒坛怪手……他怪任他怪,不管就自败。
然而两人又如此等了小半柱香的光景,可酒棚门口那块用来遮光挡风的厚布帘子,依旧那样静悄悄的垂着,连个边角都没翘起来过。
眼瞅外面那些人不像有进来观瞧的意思,杨从循和小狐狸不由得慨叹一声‘这看戏的真不争气’,站起身来,先是拍了拍屁股,接着便走到门口,用手掀起布帘一角,将头探出去观望风色。
万万没想到,杨从循刚把脑袋往帘子外面这么一伸,耳边就响起数百号汉子犹如惊雷一般齐声大吼:“小人见过主人家!求主人千万给俺们这些苦命人做主!”
这……这都是什么情况?
好在门外那些淘金客没有继续藏着掖着,个个争先恐后得俯身跪倒,接着就扯开嗓子,冲着正用手搔头皮的杨从循与胡三高声哀求起来,话里话外尽是求告他杨某人和狐大仙高抬贵手,千万要给自己留下一点糊口救命的银子。
那真是左二百邻家供着胡仙香火,右二百村后住着得道野狐;这二百祖奶奶姓个木易,那二百叔爷爷绰号大胆……反正就是都和你二人有亲,多少都要给俺们三分薄面。
这时,突然从人群中抢出一个中等身量的小个子,跟个大号绣球似的一路连滚带爬得顶开身前几个挡住去路的汉子,刚出人群就合身扑在地上,一头重重得磕下,接着就响起一阵浑然已不似人声歇斯底里得狂笑:“小人赵七,见过主人家!哈哈哈,主人家,咱们这回可发大财了,哈哈哈哈哈……”
当看清跪倒在自己身前的居然是先前派在工棚外面开外围盘口的赵七,这心中登时一动,连忙抬头顺着赵七一路撞开的空档往其身后看去,当看到人群之中那块被赵七用作开盘收注的案板上堆得如同小山一般的钱囊布袋时,不由也倒抽一口凉气:“天,这么多?赵七你到底找了多少庄家来下注?”
当赵七他三分谄媚七分得意的凑在向杨丛循耳边,向其添油加醋得禀告自己是如何运用三寸不烂之舌将以孙三为首的一众庄家都挤兑得下不了台。
而孙三这一众庄家,为在自己面前争上一口气,这才领着手下人纷纷掏出怀中钱囊来下注。
最后当下注众人发现自己输得精光,行将反悔,下手哄抢赌注时,赵七他自己又是如何急中生智,当众开口许下‘帮手护银的可以跟着一同吃红分成’的好处,这才迅速控制了局势,一同眼巴巴得翘首等着杨从循他们出来指挥分银。
在听赵七分说个中原委之后,杨从循顿时就脸色阴沉得皱起了眉头,心说“赵七啊赵七,你可真是给我出了好一道难题。”
书中代言,其实在工棚四周,那些眼巴巴得盯着杨从循,等其开口说出个一二三的淘金客们心里都清楚:这个杨大胆,多半不会把大家输下的赌注全都退回来……这庄家开盘就是要吃注的,要是赌注都退回去了,那庄家不就白忙活了吗?
这些人其实是在等——等身边其他人先耐不住性子,主动跳出来提议大家伙动手去抢桌上的赌注;只要冲上去将这些提议抢银的汉子摁倒擒下,自家就算是有功于他杨大胆!
这‘动手护银的可以跟着一起吃红’的赏格是你手下赵七当众开出来的,届时要是说话当放屁,不给俺们几个分银子,那就休想将这案桌上的银子拿走!
这种‘盼着身边其他人主动跳出来挑头,自己好趁机落井下石’的念头,就像鳞甲森森的毒蛇一般在场中每一个淘金汉子心头绕来绕去,那条上下翻飞的红色蛇信将众人胸膛里这颗心撩拨得噗通噗通直跳;脑海里来回转着的就是一个念头,这个杨大胆他在酒棚子里到底耽搁什么呢?
天幸,那个赢下酒坛怪手杨大胆终于扛着他那条火红毛色的狐狸,挑开酒棚的门帘,一步一踱得走了出来……你倒是给撂下个说法啊,这桌上的钱袋子到底如何处置?
这时杨从循他肩膀上扛的那只狐狸两只眼珠骨碌碌一转,接着就把嘴巴贴在其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就见杨从循原本紧皱的眉头猛得一松,接着便重重一点头:“想必你们大家都想拿回这案桌上下注的钱袋子吧?那不如这样,只要肯当众起个誓,愿意今后唯杨某马首是瞻的,这钱袋就原样奉还,权当一份见面礼,大家今后交个朋友如何?”
杨从循这一番话犹如在众人心头炸响了一记惊雷,好一阵都出声搭腔,就算有几个心思活泛的,也是用手狠狠一掐自个大腿,待闷哼一声,才喜笑颜开得冲着杨从循磕上一个响头:“主人家做事真是好气度,没说的,俺们今后唯你杨大胆之命是从!”
就连杨从循身后的赵七也是目瞪口呆得愣怔了好一会,接着便像突然想通什么似的,抬起手来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主人家就是主人家,真不愧是做大事的!瞧瞧你赵七这点心思,真是跟在人家身后提鞋都不配!”
只见赵七他猛得一把揪下身上穿的汗褂,蹬蹬几步就跑到案桌旁,一抖手中的汗褂就将桌上小山似的钱袋盖住:“都挨边,都挨边!一个个的都排队上前来领你的钱袋,凡是说不出钱袋上有什么记认的,就莫要怪俺赵七翻脸赶人了!”
眼见这数百汉子规规矩矩的排成一字长龙,赵七他眼珠一转,又扯着嗓子吼了一句:“都别给咱耍心眼儿!主人家虽不认得你,俺赵七这一对招子却不含糊!凡是从俺们手里拿回钱袋,往后却不听主人家差遣的,绝没你好果子吃!”
就听那些汉子乱哄哄得纷纷赌咒应承道:“哪个说话不算,就先烂了这口条去!俺们今后全凭主人家养活!让东就东,让西就西。”
这一幕让杨从循和胡三顿时如坠云雾当中:“啥……啥意思?哪个说要养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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