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我立刻站起身,走到医生的跟前。
“怎么样?裴墨没事儿吧?”
医生有些疲惫地拉下口罩:“病人的伤口,已经受感染的部分组织已经全部清除缝合了。不过病人再短短的时间内,两次受伤做了大手术,短时间内都要好好静养才行。倘若再出现上次那样消极治疗的情况,这次恐怕……”
医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李阿姨已经泣不成声,一直念念有词说是老天保佑。
我有些懵懂,只觉得一直被紧紧捂住的心脏,总算得以喘息。身上全是冷汗。
在走廊上等待的那段时间,我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煎熬和自责。
“谢谢……”
我喃喃地说着这句话。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医生,还是对裴墨所说。
裴墨,谢谢你活着。
你活着,我才不会绝望。你活着,我才不会更恨自己。你活着……
哪怕不能相爱,可我的心里,至少能挂念着你。
我坐在裴墨的身边,看着病床上紧闭着双眼的裴墨。
如果说,当时他被王爽刺伤住院的时候,脸色苍白如纸。现在的裴墨,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两颊都凹陷了进去,憔悴不已。
我的心狠狠一痛,眼泪又顺着脸颊流下。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我低声地说着,一遍一遍地说着。
是我的铁石心肠,让这个男人,吃了那么多苦。一块一块地剪去感染的皮肉,剜肉之痛,多么疼啊……
我握住裴墨的手。
他的手很大,以前我总觉得,被裴墨握住手的时候,特别的有安全感。
可现在,裴墨的手冰冷的让我难过,就像一个冰块儿,怎么也焐不热。
我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裴墨的身畔,紧紧握住他的手。
医院的挂钟,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睡意全无,不敢睡着。生怕我一旦睡去,裴墨又出了什么事儿……
良久,我感觉到裴墨的手微微一动。
我浑身一颤,低声喊着:“裴墨?”
夜色中,裴墨缓缓地睁开眼,就像打开了一个神秘的宝箱,黑色的眼眸在夜色中闪耀着淡淡的光芒。
“嗯。”
低沉磁性的声音,恍若在夜里听到的最动人的乐章,我忍不住心中一动,眼眶发热。
“裴墨……”我声音哽咽,再一次喊道。
“嗯。”
“裴墨,裴墨……”
像是永远也喊不够,像是永远也听不够,我不停地喊着裴墨,贪婪地想要听到裴墨更多的声音。
“荼蘼,我在。”
裴墨简短的声音,分明带着一丝虚弱,却饱含着一种坚定的力量。简短、有力。
那么的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