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也再劝:“小姐你要为老爷想想,老爷会受惊的。洋人的车和咱们的黄包车不一样,稍有不慎会出大事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还是不是小姐?”杜允慈的态度是少见的蛮横,大为光火,“我都还没开你们就未卜先知我开不好会出事!安的什么心?”
蒋江樵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隔着车窗看映红和管家,似保证也是间接支持杜允慈:“我会看好她,你们进去吧。”
“蒋先生,”映红扒住车窗,“你怎么比老爷还惯着小姐?”
蒋江樵俊逸的容颜清凌,不紧不慢说:“我到这个家里就是来惯她的,不是来管她的。”
杜允慈直愣愣注视他如玉雕成的侧脸,瞬间仿佛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蒋江樵自车窗外转回来,问:“我这样坐有没有错?会不会打扰你开车?你要不要检查我这边的车门关没关紧?”
“没错。不会。”杜允慈迅速回答,略带慌乱地看回前方,莫名地有些局促,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还是片刻后蒋江樵出声打破车内的沉寂:“怎么了吗?”
杜允慈深呼吸一口气,稳住神思,眄视他,玩笑:“我先回忆回忆该怎么开。”
“好。你慢慢回忆,什么时候准备好什么时候出发。”
蒋江樵的淡定令杜允慈无法淡定:“你不害怕吗?”
蒋江樵托了托眼镜:“害怕。”
“先生这么诚实?”下意识间,杜允慈顺口地用回最初对他的称呼。
蒋江樵回得悃愊无华:“我不是才答应过你,害怕就是害怕,以后在你面前都不再伪装。”
杜允慈追究:“害怕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跟着来?”
“我害怕,但我不是勉强跟着来。”蒋江樵浅淡弯唇,黑石子般的眼瞳深处流淌温煦,“而且,你会告诉我,别怕。”
杜允慈感到心脏一阵悸动,又一次仓促地躲闪和他的对视,默默调息:“你、你坐稳了,我要开车了。”
“好。”
蒋江樵平稳的声线反倒无形中给她下了一注定心剂,曾经稔知的驾车要领统统浮上心头,杜允慈不疾不徐启动,由管家已经帮忙敞开的大门,驶出院子。
一路倒没出什么大乱子。抛开她总横冲直撞吓得满街行人纷纷主动避让不提的话。
抵达咖啡馆外面时,杜允慈特别有成就感:“我晚上一定要给大表哥挂电话!没有他在我也能自己开车了!”
蒋江樵狭长的眸子里充满鼓励:“值得挂电话。”
杜允慈笑弯眼:“对吧,我都说映红小瞧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