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江樵从旁建议:“你可以睡会儿。到了我叫醒你。”
杜允慈问:“你是害怕被我记住进山贼窝的路线?”
蒋江樵说:“你想记下来,不用亲自费眼睛和脑子,我直接画给你。”
骗谁呢?再者,即便他当真画给她,她拿着也毫无用处。如今霖州城由查良霸着,她难道还能送给查良围剿山贼不成?杜允慈只好奇:“带我来山贼窝做什么?”
蒋江樵:“你不是想了解我的全部?”
“所以山贼窝是你和查良的大本营?你们二人都落草为寇了?”杜允慈觉得查良比较像。
蒋江樵反问得犀利:“你为什么好像很早就怀疑我和查良认识?”
杜允慈故弄玄虚:“你并不是事事天衣无缝。”
蒋江樵似乎没怀疑她的回答,浅淡笑一下:“嗯,我说过你心思玲珑聪颖过人。”
杜允慈对他夸人的这一套已然免疫:“我都彻头彻尾被你骗了,还哪来的心思玲珑?你纯心膈应我吗?”
她想得很清楚,无论为了她自己还是杜氏的未来,她必须小心谨慎应付她。
没出门前她做得挺好,乖乖顺顺的,他想搂她就给他搂,他想抱她就给他抱,他想喂她就给他喂,小不忍则乱大谋。
现在她觉得不适当甩甩脸色也不太行——出城途中他让车子从杜府门前开过去,美其名曰明天回门前先帮她解一解思家之苦,她心里只觉他太嚣张,分明是在嘲讽她的人身自由完全拿捏在他的手里。
蒋江樵语气平平说:“并不是。”
落入杜允慈眼中完全是白莲花般的装无辜。
或许她的确可以先睡一会儿。
但随着车子拐入山中,杜允慈又不由被车窗外的风景所吸引。
先是见山壁两侧结满晶莹剔透的冰柱,好像这里依旧处于冰冻三尺的数九寒冬。路越来越狭窄,一度以为已至尽头之际,突然视野又渐渐开阔起来,仿佛“柳暗花明又一村”。待入目整片春草的翠绿与春花的葳蕤,她顿觉,不正是陶渊明《桃花源记》中的“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的描写吗?
只不过杜允慈并未继续往后见到“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倒现一池净若明镜的的湖,湖水的颜色甚为奇特,整体为碧蓝,中间一个圈形状似爱心,颜色比四周围的要稍微再深一些。
车子不瞬停下。
蒋江樵抖开她的披风拢到她身上:“下去看看。”
杜允慈是真的心动,遂并未拒绝。
下车后的气温令她意外,竟比霖州城内要暖和,更接近暮春的温度。
杜允慈就变得穿太厚了,踩过绿油油的草地行至湖边约莫两三百米的距离,她便微微出汗,要将披风脱下来。
蒋江樵不允许:“这里的风是一阵阵的,也许一会儿就重新吹起来。你病没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