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叹息,总教人心存不忍。
但风嬷嬷不是人,她是地府里勾魂的黑白无常。
“郡主,这样子可不行啊,杀人的剑哪能和玩似的?以后上了战场,凛春侯若像您这般,将门威名早被人踩地上了。男人保家卫国,您这样,别说卫国,保家都不成啊。大男人连自个媳妇都护不住,多凄惨,多窝囊。再来!”
萧行教养好,除了对淮纵横眉冷指,一般人根本没法迫她失态。
此刻她笑得甚为勉强,美则美矣,多了那么两分忧愁。父王疼她,可这次怎么也不愿插手,风嬷嬷奉旨培训,她咬咬牙,忍泪挥剑!
心情差到极点,冷面寒霜,挥出去的剑依旧软绵绵,但那一身能冻死人的气势,骇得见过大风大浪的风嬷嬷也有点消受不住,攥在掌心的葵瓜子何时掉了都不知道。
啧,看样子培训结束,她得收拾行囊叫上老姐妹出门避祸了。东陵郡主这一副想拿剑宰了她的模样,哼,可爱极了,也可怕极了!
淮纵不要脸尚能躲进棺材不出来,任凭傅嬷嬷和柳嬷嬷怎么敲棺材也不见她吱声,她笑得眉眼弯弯:有本事你还能掀了棺材盖?
傅嬷嬷没本事,柳嬷嬷有。
弱柳扶风,柳嬷嬷虽姓柳,可一点都不弱。
帝后防着淮纵耍赖,特意将藏在深宫日常教导大内侍卫的练家子请出来,淮纵不是能打吗?你打啊,你有胆子打吗?
打了柳嬷嬷就是打了帝后的脸,帝后的脸面当然打不得。
所以柳嬷嬷二话不说掀了棺材盖,伸手将淮纵请出来时,淮纵能做的,就只有……忍。
忍字心头一把刀,哦,她现在连刀都不能摸了。她得含泪学做贤妻良母……
帝后坑起人来真往死里坑。
她后悔死要面子活受罪了,早知今日,说什么她也要奋起反抗拒绝背那口‘掀桌男’的黑锅啊!
与此同时,遭受残酷打击的萧行也后悔了,千金难买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甩锅了。
叹叹叹,难难难啊。
淮纵满腹才情憋得脸都绿了,不让饮酒写诗,不让登高楼,不让呼朋唤友唱尽风流,她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日光明媚,萧行摸着精瘦不复往日柔嫩的手臂,欲哭无泪。不让摸牌九,不让办赏花会,日日和一群凡夫俗子打交道,她图什么?
“不行,我一定要出门和萧行商量商量。这日子,谁爱过谁过,本侯不伺候了!”淮纵扔了锅铲,极尽肆意的大袖一甩出了厨房。
“阿薛,去把我衣柜左边那身新裙子取出来。”萧行扔了三尺青锋,长剑哐当砸在地上发出清越声响。